凌晨三点零七分，技术室的空调发出单调的嗡鸣，胡专家推了推眼镜，鼠标光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银线：“李队，溯源结果出来了。”他指节叩了叩显示器边缘，“异常访问记录的IP地址……属于三年前就注销的林正雄。”
李红旗正攥着方慧塞纸条的监控截图，指腹在照片上方慧微蜷的指尖处摩挲。
听见“林正雄”三个字，他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来——那是佛爷集团“行为操控实验”的核心研究员，上一世结案时法医报告写着“实验室爆炸身亡”，可此刻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正用最冰冷的方式推翻定论：“他还没死。”
手机在掌心震动，杨线人的号码跳出来。
李红旗按下接听键，后槽牙咬得发酸：“说。”
“城南旧城区，利民诊所。”杨线人喘着粗气，背景音里有碎玻璃的脆响，“半小时前有个戴口罩的男人进去，身形像你要找的‘老教授’。我跟了段路，他进二楼资料室没再出来。”
李红旗的拇指在手机外壳上敲出急鼓点。
他转身时撞翻了椅子，金属腿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惊得胡专家肩膀一缩。
“盯着诊所后门，别让他跑了。”他扯过搭在椅背上的便衣外套，警徽在领口闪了下又被盖住，“五分钟后到。”
凌晨的风卷着凉意灌进衣领。
李红旗把车停在离诊所两百米的巷口，后视镜里映出他压得低低的鸭舌帽。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社区卫生检查证——这是郭鹏飞半小时前托片警弄来的，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温热。
诊所门楣的霓虹灯“利民”二字缺了个“利”，只剩“民”字在暗夜里苟延残喘。
推玻璃门时门轴发出吱呀声，消毒水混着旧地毯的霉味扑进鼻腔。
前台小妹趴在桌上打盹，电脑屏幕亮着，显示今日就诊记录。
李红旗扫了眼，最后一条登记是“23:47张某某感冒”——和杨线人的消息对得上。
“姑娘。”他敲了敲柜台，见小妹猛地抬头，露出眼下青黑，“社区卫生检查，麻烦调下近三日监控。”他亮出证件，指腹压在“检查员”三个字上，“上个月你们过期药品处理台账没交，局里催了三次。”
小妹的手指在键盘上发抖。
监控画面跳出来时，李红旗的瞳孔骤然收缩——画面里穿藏青风衣的男人正摘下口罩喝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和档案里林正雄二十岁的体检报告上的特征完全吻合。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对面坐着的便衣男子：寸头，左眉骨有道三厘米长的疤，那是去年“11·15”联合行动里，刑侦支队请来的技术顾问周明！
“谢了。”李红旗把证件收进内袋，指尖在柜台下掐出月牙印。
他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血压计，金属外壳摔在地上的响声惊得小妹一颤。
趁她弯腰捡的时候，他迅速拍下监控画面——周明的右手正压着半张纸，隐约能看见“重塑计划”四个字。
出诊所时，他给郑将军发了条消息：“封锁周边路口，穿便衣，别惊着病人。”然后绕到后巷，踩着堆成山的药盒爬上围墙。
墙根的野蔷薇刺勾住他的裤脚，在布料上划开道小口，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扒着二楼窗台翻进走廊。
资料室的门虚掩着，漏出一线昏黄灯光。
李红旗贴着墙根挪过去，听见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他猛地推门，风卷起桌上的文件，最上面一张“凤凰-07实验日志”飘落在地。
电脑屏幕亮着，正在传输一个加密文件夹，进度条跳到92%。
“谁？”
身后传来嘶哑的男声。
李红旗转身时，正撞进林正雄充血的眼睛里。
这个曾经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过二十篇论文的研究员，此刻眼周泛着青黑，左脸有道新结的痂，像被指甲抓的。
他的手在桌下摸索，李红旗瞬间反应过来——那是按钮！
淡绿色气体从通风口喷涌而出的瞬间，李红旗已经扯下衣领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
他踢翻椅子挡在身前，看着林正雄踉跄后退，撞翻了装满文件的纸箱。
“林教授。”他的声音透过面具闷哑作响，“三年前实验室爆炸，你藏进通风管道；现在又和刑侦支队的人勾结……”他扫了眼电脑上的“重塑计划”文档，“你们到底在重塑谁？”
林正雄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你以为方慧是怎么失踪的？你以为凤凰为什么能觉醒？”他的手指按在按钮上，整栋楼的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中，李红旗听见窗户被撞开的声音，风卷着毒气灌进来，混合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他摘下防毒面具，摸出腰间的战术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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