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的阳光像团烧红的铁，砸在城郊废弃化工厂锈迹斑斑的围墙上。
李红旗把警车熄在两公里外的玉米地，后视镜里杨线人正往工装裤上蹭机油，动作生硬得像在搓团浆糊。
哥，杨线人喉结动了动，指节捏得发白，厂门口有三个抽烟的，左边那个穿黑背心的，是马打手的徒弟小五子。
上个月他打断过我三根肋骨。
李红旗扯了扯沾着铁锈的工装领口，目光扫过褪色的厂牌宏发化工。
系统任务提示音在脑海里轻响，倒计时数字从56小时跳到55小时，像根细针扎着太阳穴。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微型信号干扰器，触感冰冷：记得咱们的台词？
设备检修，三号反应釜传感器故障。杨线人低头检查工具箱，扳手碰撞声里藏着颤音，您说过，老厂区的维修工每月十五号来，今天十七号，他们会以为是补漏。
错。李红旗突然扣住他肩膀，力道重得像铁钳，不是以为，是必须。他的瞳孔映着远处晃动的保安身影，你怕吗？
杨线人猛地抬头，额角细汗在阳光下反光。
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照片，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冉冉昨天在电话里说，老师夸她算术考了满分。
我得给她攒够学费。
李红旗松开手，工装下的警徽贴着皮肤发烫。
他抓起工具箱走向厂门，皮靴踩过碎玻璃的脆响惊飞两只麻雀。
保安室的窗户推开半扇，小五子叼着烟探出头：证件。
杨线人递上伪造的维修工单，指尖稳得反常：宏发化工设备科，张师傅让我们来修三号釜的传感器。
小五子的目光在工单上停留两秒，突然伸手揪住杨线人的衣领：张师傅上周被马哥打断腿，你他妈谁？
李红旗的心脏漏跳半拍。
他余光瞥见小五子腰间鼓囊囊的，是改装过的弹簧刀。
系统奖励的刑侦洞察力突然翻涌——小五子左手小指少了半截，和三个月前抢劫运钞车案的监控截图完全吻合。
哎兄弟，李红旗笑着拍小五子后背，掌心按在对方腰眼，张师傅在医院托我带的。他摸出包软中华拍在保安室窗台上，说是马哥爱抽的。
小五子的瞳孔缩了缩，手指慢慢松开。
他捏起烟盒晃了晃，确认不是空的，这才扯着嗓子喊：放行！
厂区里的蝉鸣突然炸响。
李红旗跟着杨线人穿过堆满废铁的空地，后者的后背汗湿了一大片。
走到西侧围墙时，杨线人假装系鞋带，压低声音：墙后是老运输通道，十年前封的。
我去年给马哥运货时，听他们说过这里有密道。
李红旗蹲下身，指尖划过水泥墙上的裂痕。
墙根长着半人高的野蔷薇，刺勾住他的裤脚。
他抽出腰间的多用工具钳，三两下撬开一块变形的铁板，缝隙里涌出潮湿的霉味——下面是个半人高的通风管道，管壁结着黑褐色的水渍。
不是普通炸弹存放点。李红旗的声音像浸了冰，通风系统直通地下，温湿度控制得好，适合存电子设备。
他们的指挥中枢在下面。
杨线人掏出战术手电照向管道深处，光斑扫过青苔覆盖的铁梯：我先下。
等等。李红旗拽住他，从工具箱里摸出微型氧气检测仪，数值显示19.5%——勉强能呼吸。
他摘下警帽塞进杨线人怀里：万一我折了，帮我交给队里。
杨线人的喉结滚动两下，没接。
他率先钻进管道，铁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李红旗跟着下去，后背蹭到管壁时，摸到一片黏腻——是新鲜的机油，还带着温度。
地下二层的灯光昏黄如鬼火。
两人贴着墙根移动，杨线人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拐角处的红色警示灯在闪烁，生物识别门禁的蓝光映着闲人免进的警示牌。
虹膜 指纹双验证。李红旗眯起眼，从口袋里摸出微型信号干扰器，孙医生给的指纹模板，应该能糊弄老式系统。他把干扰器贴在门禁旁，便携式摄像头的屏幕亮起，显示门内是个小型指挥中心，墙上挂着金融中心的结构图，标注着金库管道的红圈格外刺眼。
系统任务提示音突然尖锐起来。
李红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倒计时剩54小时。
他取出从孙医生那里获取的指纹模板，按在识别区，同时干扰器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门禁滴的一声，绿灯亮起。
指挥中心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李红旗快速插入拷贝硬盘，加密视频的进度条缓缓移动。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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