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像团化不开的棉絮，裹住李红旗的每一寸呼吸。
他的战术手电在浓雾里划出昏黄的光刃，照见墙角霉斑时，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氧气浓度降至18%，混合气体含氰化氢成分，30秒后出现意识模糊。
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起昨夜在档案室翻到的卷宗——三年前某起灭门案现场，法医报告里同样提到氰化氢残留。
那时他刚转正，跟着老队长在现场吐得站不稳，老队长拍他后背说：小同志，记住这种味道，它能要你命，也能让你抓住要你命的人。
现在这味道正往鼻腔里钻，灼烧着喉管。
李红旗扯下被血浸透的衬衫下摆，沾了点地上的水渍，捂住口鼻时，布料上的血污蹭到了下巴。
他贴着墙根挪动，指尖触到消防栓的金属外壳时，突然顿住——墙缝里传来细弱的呜咽。
谁？他压低声音，手电光猛地扫过去。
蜷缩在配电房角落的身影抖了抖，赵线人的脸从臂弯里抬起来，额角青肿，嘴角还挂着血渍：李...李警官...他的手腕被塑料扎带捆得发紫，脚边丢着半块带血的砖，他们说...说我要是喊，就把我扔焚化炉
李红旗的瞳孔缩了缩。
他摸出战术刀割断扎带，赵线人手腕刚松绑就抓住他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们要跑！
林教授说这楼半小时后就炸，他让张司机在地下车库等——
地下车库的紧急通道？李红旗打断他，刀背敲了敲赵线人发颤的手背，具体位置。
B2区最里面！赵线人喉结滚动，张司机开的是黑色SUV，车牌...车牌最后三位是719！
他刚才还检查了油箱，说要加满油一口气出城——
系统突然弹出地图投影，红色标记在地下车库B2区闪烁。
李红旗扯着赵线人往楼梯口走，烟雾里传来金属崩裂的脆响，是顶楼的通风管道塌了。
赵线人被碎砖绊了个踉跄，哭腔里带着抽噎：李警官，我真不是故意骗你...他们抓了我闺女，说我不引你过来就...
闭嘴。李红旗把赵线人推进安全楼梯，你现在活着，你闺女才有机会活着。
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
李红旗摸黑往下跑，每一步都震得膝盖生疼。
到B2层时，车库的感应灯随着动静亮起，昏黄的光里，黑色SUV正停在柱子后面，张司机猫着腰检查油箱盖，后颈的纹身若隐若现——那是只衔着匕首的乌鸦，和林教授书房里那幅《乌鸦与玫瑰》一模一样。
热成像扫描完成。系统提示音轻得像呼吸，车内无生命体征，后备箱未锁。
李红旗把赵线人按在消防栓后面，摸出兜里的磁吸追踪器。
金属贴片贴上天窗边缘时，他听见张司机的脚步声逼近，立刻蜷起身子，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
张司机的影子在地面拖长，停在SUV前，掏出钥匙晃了晃，钥匙串上的铃铛叮铃铃响——和林教授办公室那串一模一样。
老东西怎么还没到？张司机骂了句，低头看表。
李红旗的手指扣住追踪器的开关，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三点整的钟声从车库广播里传来时，密道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教授的唐装一尘不染，手里拎着个檀木匣，在张司机拉开车门时，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车顶。
李红旗的心脏跳到了喉咙口。
他看见林教授的瞳孔缩成针尖，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下一秒，林教授笑了，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笑话：张师傅，出发。
SUV的引擎轰鸣声炸响。
李红旗冲出去时，裤脚被消防栓勾住，踉跄着扑向车尾。
他摸出兜里的简易爆破装置，对着车库入口的承重柱扔过去——轰的一声，碎石雨劈头盖脸砸下来，SUV的速度慢了半拍。
停车！李红旗举枪击碎后窗玻璃，冷风灌进来时，他看清了林教授怀里的檀木匣，匣盖上的铜锁闪着冷光，林正雄，你逃不掉的！
林教授转过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李警官，你以为抓住我的司机，就能找到我的秘密？他的拇指按在遥控器上，SUV突然像脱缰的野马冲出去，撞开坍塌的碎石堆，尾灯在转角处拐了个弯，消失在夜色里。
李红旗喘着粗气单膝跪地，掌心的追踪器闪着幽蓝的光。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目标定位成功，实时信号已同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抬头时看见东方泛起鱼肚白——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郭鹏飞的消息：局里收到匿名邮件，郊区废弃疗养院监控昨晚三点重启。
李红旗盯着追踪器上跳动的坐标，指尖慢慢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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