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警局档案室还带着昨夜的凉意,李红旗的皮鞋跟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他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金属搭扣碰撞的声响惊得正在整理卷宗的实习生小吴抬头——这位反扒大队最年轻的刑警眼下泛着青黑,警服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白的疤痕,那是前世追捕佛爷时被匕首划的。
“郭队的资料到了吗?”他扯了扯领带,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
小吴手忙脚乱翻出个牛皮纸袋:“刚传真过来的,林教授的出入境记录、任职履历,还有……”他压低声音,“三年前他突然辞职的内部文件。”
李红旗的指腹擦过“林远舟”三个字,墨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前世他查到凤凰的战术手册时,封皮上的烫金字母还带着霉味,可谁能想到编写那本手册的人,会是当年在警校讲座上西装笔挺、给学生们讲《犯罪心理画像的伦理边界》的林教授?
“叩叩。”
门被推开半寸,郭鹏飞探进头来,警帽夹在臂弯里,帽檐还滴着水:“楼下买了豆浆,热的。”他把塑料袋放在李红旗手边,视线扫过摊开的资料,“三年前突然移民,上周四回来——和凤凰上一次作案的时间差了十七天。”
李红旗捏着豆浆杯,热气透过纸杯渗进掌心。
前世凤凰在方慧失踪那晚,用的正是林教授在《现代犯罪心理学应用》里提到的“时间错位误导法”。
他低头翻到林远舟的课题列表,手指在“犯罪集团行为模式建模”那行字上顿住——这正是佛爷集团每次作案都能避开警方布控的关键。
“李队,孙专家到了。”小吴从门口探进头。
会议室的白板已经被孙专家画满了箭头和时间轴。
这位五十来岁的犯罪学专家推了推金丝眼镜,激光笔点在“凤凰”两个字上:“她的诱捕路线、心理施压节奏,甚至审讯时的语言陷阱……”他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凤凰正把便衣警察引到死胡同,“看这个转身,标准的‘学院派误导步’,我在林远舟的《犯罪现场行为控制》课程录像里见过三次。”
李红旗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前世他在证物科翻到凤凰的训练笔记,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师训:犯罪是门精确的科学”,当时他只当是疯子的自白,现在想来,每一笔都是林远舟用红笔改过的批注。
“所以凤凰不是自学成才的怪物。”他盯着白板上林远舟的照片,那个戴金丝眼镜、笑起来像老教授的男人,“是被系统培养的武器。”
孙专家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蒙了层白雾:“更麻烦的是,这种培养会让她对‘导师’产生近乎宗教式的忠诚。”他的声音沉下来,“当年林远舟在警校讲课时,有学生问‘如果犯罪心理画像被用来犯罪怎么办’,他说……”专家顿了顿,“他说‘当理论足够强大,执行者不过是理论的提线木偶’。”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嗡”地响起来,李红旗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抓起桌上的笔记本,黑色封皮上还留着凌晨写线索时的钢笔压痕——方慧失踪前买的笔记本,她说要记下所有悬案的线索,等退休了写本书。
“周后勤到了。”郭鹏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周后勤的工具包拉链拉得哗啦响,他掏出个深褐色硬壳书,封皮印着《明清瓷器鉴赏》:“微型探测器藏在书脊里,能捕捉到五米内的低频声波,连翻书声都能录下来。”他指了指书底的暗扣,“林教授每天下午两点去书房,您上次踩点说的那扇透气窗,我量过尺寸,塞这本书没问题。”
李红旗戴上橡胶手套接过书,指尖触到书脊处凸起的微型天线。
下午两点十七分,他蹲在林教授住所外的冬青丛里,叶尖的露水浸透裤腿。
当书房的百叶窗露出半指宽的缝隙时,他像只猫似的窜过去,书顺着缝隙滑进窗台,“啪”地落在檀木书桌上——和他前世在佛爷老巢看到的那本《犯罪心理学前沿》,摆的位置分毫不差。
监控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李红旗趴在灌木丛后不敢喘气。
三点零五分,耳机里突然响起模糊的男声:“……凤凰已归队,等待最终指令。”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耳机线,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方慧失踪那晚,他在蓝湾俱乐部外也听到过类似的“指令”,当时他以为是普通黑帮联络,现在才明白,那是理论武装的犯罪集团在执行“计划”。
后巷的老槐树投下斑驳树影,黄线人缩在消防栓后面,喉结动得像吞了只蛤蟆:“我、我真不知道他这么深——”
“不知道?”李红旗把录音笔拍在墙上,里面传来林远舟的声音,“‘方慧的事要是漏了,您也脱不了干系’。”他逼近两步,阴影罩住黄线人,“三年前佛爷集团突然转型做文物走私,是不是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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