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碾过警局大院的减速带时，李红旗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前座的小孙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这位刚升副队的刑警此刻正攥着战术手套，指节泛白，警服领口被夜风吹得皱巴巴的，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尖。
到了。小孙把车停在办公楼前。
李红旗推开车门，风卷着梧桐叶扑在他脸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踩着台阶大步往技术科跑。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映得走廊尽头那扇写着重案组技术室的玻璃门泛着冷光。
老郭！李红旗推开门的动静惊得键盘声戛然而止。
郭鹏飞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尾，显示器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刚调完黑鲨帮的船运记录。他敲了敲键盘，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时间轴，近三个月他们有七次夜间出港，目的地都是公海无名点，回来时货单上写着海鲜，但码头监控拍到卸货的箱子是密封铁皮箱。
李红旗俯身凑近屏幕，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黑鲨帮与佛爷集团资金交叉率达63%，建议关联分析。他指尖点在一条标注境外账户转账的记录上：前世佛爷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洗黑钱，现在黑鲨帮......他喉结动了动，是佛爷的新刀，还是想自己当刀柄？
还有更要紧的。郭鹏飞调出另一个窗口，半小时前黑鲨帮高层邮箱收到条加密信息，发件人自称老吴，说有佛爷集团2018年到2020年的账目数据要卖。他推了推眼镜，我黑进对方临时邮箱看了眼，附件里有张截图——佛爷亲笔签的分红单。
李红旗的瞳孔骤缩。
前世佛爷覆灭时，关键账本始终没找到，方慧的失踪线索就藏在那些数字里。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定位发件地址。
废弃仓库，城西西环二路17号。郭鹏飞滑动鼠标，卫星地图上跳出片褪色的红顶建筑，监控显示半小时前有个穿灰夹克的男人进去了，没带武器。
李红旗扯下警徽别在领口，转身往楼下走：让小孙备车，十分钟后到仓库。他走到楼梯口又停住，回头时警服肩章在灯光下闪了闪，老郭，把佛爷集团前财务的名单调出来，重点标被边缘化的。
废弃仓库的铁门锈得厉害，李红旗推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霉味混着潮土味涌进鼻腔，他摸出战术手电扫了一圈——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破纸箱，最上面那个被掀开，露出几截发霉的缆绳。
李警官？阴影里传来带颤音的男声。
穿灰夹克的男人从纸箱后面钻出来，个子不高，两鬓发白，左手拇指指甲裂了道缝——和郭鹏飞查的佛爷集团财务部老吴的资料对上了。
吴师傅。李红旗没动，手电光却精准地打在对方脸上，听说你有好东西要卖？
老吴搓了搓手，喉结上下滚动：我...我不是要卖，是怕这些东西落在黑鲨帮手里。他从怀里掏出个防水袋，林修远被捕后，佛爷就撤了财务部，我现在就是个看仓库的。
上个月黑鲨帮的人来找我，说要佛爷的账...我知道那是要命的东西，可我老婆住院要钱，儿子还在读书...
所以你想两边卖？李红旗向前走了半步，阴影里的皮鞋尖蹭到块碎砖，黑鲨帮要杀人灭口，警察要证据抓人，你猜哪边能让你活着看到儿子毕业？
老吴的脸瞬间煞白，防水袋差点掉在地上：我没想...我就是怕......
我给你两个选择。李红旗掏出警官证，金属扣咔嗒一声弹开，第一，现在跟我回局里，签证人保护协议，你老婆的住院费、你儿子的学费，我们全包，法院量刑时算重大立功。他顿了顿，第二，等黑鲨帮查到你藏了账本——他指节敲了敲墙上斑驳的血迹，他们处理叛徒的方式，你在佛爷手下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清楚。
老吴的膝盖晃了晃，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防水袋啪地砸在砖头上：我招！
铁鲨那狗日的以前是佛爷的保镖，三年前运毒被警方截了货，佛爷要砍他的手，他连夜跑了。
现在看佛爷要倒，他就勾结境外的人，想接佛爷的盘！他哆哆嗦嗦地翻开防水袋，抽出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他们下周三的交易地点，城东货运码头，说是要接批重要物资，具体啥我不清楚......
李红旗接过纸条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扫了眼郭鹏飞发来的照片——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站在金融公司门口，胸牌上写着周文远法律顾问。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周文远，曾协助三家境外企业规避税务审查，反侦查手段评级A 。
周谋士。李红旗低笑一声，指腹蹭过照片上男人微挑的眉尾，佛爷有狗头军师，铁鲨找了个更精的。他把照片揣进兜里，转头看向还跪着的老吴：起来，我让人送你去医院看老婆。他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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