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兰拿着钢笔，去走廊的水泥地上，划了划钢笔尖，回来又换了一张新蜡纸，重新刻。
这一次还好，一张卷子刻完，没再戳漏蜡纸。
这套练习题，总共两张卷子，李若兰足足刻了一天。两张卷子刻完，李若兰的刻写技术，相对熟练了很多。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李若兰上完第六节课，回办公室的途中，在走廊遇见刘玉芳。
刘玉芳说：“若兰，开资了，快去财会室领工资。”
李若兰特别高兴：“太好了！刘姐，你干啥去呀？”
刘玉芳：“我去班级看看。”
李若兰拿着教案和教材，直接去了财会室。
财会室里，现金员和会计坐在办公桌前，她们拼在一起的办公桌上摆满了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分别写有二中全体教职工的名字。
八十年代，二中发工资，直接发现金。为了方便发工资，现金员用牛皮纸信封做工资袋，把每位老师的工资装进他们的工资袋里，摆在办公桌上，方便老师取自己的工资。
现金员不知道李若兰的名字，她看着李若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若兰：“我叫李若兰。”
现金员从办公桌上抽出李若兰的工资袋，递给她：“把钱拿出来，把工资袋留下，下个月开支还要用。”
李若兰高兴地接过工资袋，抽出钱，把工资袋放在办公桌上，转身走出财会室。
她边走边数钱，一共是37元。
李若兰决定，晚上给父母写信，告诉他们，她开工资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过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李若兰和黄桂杰两个人了，其他人都上晚自习去了。
李若兰找出信纸，给父母写信。
她刚写了一个开头，黄桂杰走过来，在满小雪的位置上坐下来：“你写信呢？是写给对象的吗？”
李若兰停下笔，笑了：“不是，我还没有对象呢。给我爸妈写的，告诉他们，我今天开工资了。”
黄桂杰的神情一下暗淡下来：“真羡慕你啊，还有爸妈分享你的幸福。”
李若兰有些吃惊地问：“黄姐，你爸妈……”
黄桂杰心酸地说：“我爸妈早都不在了。我第一次开工资时，激动得哭了。当时，我拿着钱，在想，如果父母还在，我开支了，把钱拿回家去，我爹和我妈该有多高兴啊！可惜，子欲孝而亲不在。”
接着，黄桂杰跟李若兰讲起她的身世。
黄桂杰五岁那年，她母亲得了重病，因为没钱治，死了。
七岁那年，黄桂杰父亲给她找了一个后妈，后妈还带着两个孩子。
八岁那年，黄桂杰和后妈的女儿都要上小学。
后妈说，大小子学习好，供他就成了，两个女娃就不供了。大小子是后妈带来的儿子。
黄桂杰倔强地说，如果她上，肯定能次次考第一，比大小子强多了。
黄桂杰父亲不同意。
黄桂杰冲出屋去，跑到母亲的坟地，哭着跟母亲说，她父亲偏心眼儿。
黄桂杰父亲跑来，把黄桂杰抱在怀里，一起跪在黄桂杰母亲的坟前哭了起来。
后来，黄桂杰父亲让三个孩子都上学，他去小煤矿里挖煤，一天挣五块钱。
黄桂杰考上初中那年，正好是大小子考上高中。
两个人的学费，压得一家人喘不过气来，黄桂杰父亲只有40多岁，头发就都花白了，眼角的皱纹根本就数不清。
后妈说，家里没有钱，只供男娃上学，女娃上学也没用，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她带来的小女儿，早就不上学了。
黄桂杰气哭了，她说什么都要去上学。
黄桂杰父亲为了满足黄桂杰上学的心愿，决定出远门去打工。
黄桂杰从上高二开始，就没再见过她父亲，大年三十也没有。后妈说，她父亲一直在外打工，给她凑学费。
接到大学通知书的那天，黄桂杰跟后妈说，我去村上给我爹打个电话，告诉我爹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后妈哭了，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实的小布包，递到黄桂杰手里。
后妈说，你爹他打工出了事，已经走了两年了。这是人家给的赔偿款……
黄桂杰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李若兰抬手抚摸着黄桂杰的肩膀：“黄姐，对不起，我不应该提你伤心的事。”
说完，她扯了一块卫生纸，递给黄桂杰。
黄桂杰擦擦眼泪：“有时候我就想，如果当年我不坚持读书，我爹就不用出去打工，他就不会死了。是我害死了我爹……”
黄桂杰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李若兰眼睛也湿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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