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总是熙熙攘攘,街边的灯笼串成长龙,次第亮起,橘黄的光芒将幽暗的天幕映得通亮,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和人声鼎沸的热闹。
沈云深走在前头,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踏踏声,时不时回头查看,跟在后面的秦银娇还在不在。
和担心她走丢的沈云深相比,秦银娇就有些没心没肺了,一路好奇地打量两侧的摊贩。
檐角下,几个小摊零零散散地支着:桂花糖水、薄荷茶,再不济就是白水掺些冰糖。食物也都是清淡的面饼,不然就是寻常的蜜枣糕。
近些年来天灾连年,又逢战乱,百姓人家能吃饱就算不错。
如今虽说太平了些,寻常人家仍是节俭度日,也就走南闯北的商贩,为了做买卖才舍得用油。
“这些小食可要尝尝?”云深见她东张西望的模样,停下脚步问道,夜风吹动他的衣襟。
虽说家境清贫,但买些零嘴的银钱还是有的。
“不用不用,”秦银娇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我只是好奇罢了。云深哥,快些走吧,街上人越来越多,我怕大娘那边一会也会忙起来。”
“好。”他轻声应道。
两人穿梭在人潮之中,与形形色色的行人擦肩而过,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脚步声、谈话声交织成一片。
有负重疾行的小贩,扁担在肩膀上一颠一颠,有牵着幼孙闲步的老者,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还有三三两两结伴的年轻人,说笑声清脆悦耳。虽不是富贵人家的打扮,却也齐整体面。
走了好一会,两人才到自家的豆腐铺子前。
和早上相比,沈家豆腐铺在晚上就有些门可罗雀了,门前空旷得可以停一辆车,连风都带着几分凉意。
“娘我们来帮忙。”沈云生的声音在空旷的铺子里回响。
沈母抬头看见两人,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你俩怎么过来了?白日忙了一天,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还把银娇带来,你不累,人家还不累?”
秦银娇看沈母开始怪罪沈云深,连忙打岔:“大娘,是我说想来的,和云深哥没关系。”
沈母感叹道:“你这孩子,怎么闲不下来呢。”
沈云生扫视周围冷清的铺子,“娘,今天人怎么这么少?”
“哎。”沈母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一家酒楼,那里传来阵阵喧闹声,“福来酒楼现在给免费茶水,直接把我们这的客人拉过去。”
沈云深的眼睛闪了闪,低头愧疚道:“抱歉娘,拖累你了。”
“哎,你这孩子。”
沈母重重地拍着沈云深的背,手掌落在后背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强迫对方抬头挺胸,“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很对,娘为你自豪。”
秦银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直到两人说完,沈母去招待老顾客,她才上前轻拉沈云深的衣袖。
秦银娇压低声音问道:“云深哥,我们家和福来酒楼有纠纷?”
“嗯。”云深点了点头,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
见她一副好奇的模样,我主动问道:“你想知道?”
“嗯,你愿意告诉我吗?”
“福来客栈的二公子和我曾是同窗。后来因为一些事,我就没去私塾了。”
沈云深深吸一口气,补充道:“福来客栈的二公子学识并不算出彩,甚至想要我替他参加科考。”
秦银娇:???
秦银娇瞪大眼睛:“这不是作弊吗?”
“是的。”沈云深点头认同,“所以我没同意。”
——哪来的奇葩,如果我没记错,古代科考作弊有砍头风险吧。
秦银娇听完这过往,语气坚定,“云深哥,你做的没错,还做的很对。”
沈云深笑着回应,灯光下的笑容格外温和:“谢谢。”
——灯下看美人原来是这样。
秦银娇冷不丁的想到,心头莫名一颤。她轻晃脑袋,甩走这个花痴的想法。
“所以他们才针对你们。”秦银娇恍然大悟,轻叹一声。
“福来酒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他们家这些年一直在招揽生意,原本客群与我们豆腐铺子没什么重叠。”
沈云深低声道,眼底掠过一丝寒意,“起初他们只是暗中施压,让其他酒楼不再采购我们家的豆腐。虽然失了大客户,但街坊邻里的零散生意还能勉强维持。如今他们连晚上这点微薄的收入都要夺走,只怕是想将我们家的买卖彻底挤垮。”
“那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秦银娇眸中划过一抹锋利,抬头认真地看向沈云深,“我在想,若是能在铺子里增加些新品,或许能重新吸引客人。”
“新品?”沈云深一怔。
“嗯。”秦银娇点点头,眼神明亮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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