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气味在狭小的牢房里弥漫、发酵。
是电子元件被暴力拆解时，劣质塑料和金属摩擦产生的焦糊味，混合着灰尘、汗水以及挥之不去的霉味，形成一种足以让正常人窒息的“毒气”。
韩志赫面无表情地挥动着手里那把几乎快要散架的小锤子，机械地敲打着一块废弃电路板。
“啪！”
绿色的板子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纠缠的铜线和焊点。他用钳子夹起一块碎片，熟练地将上面的金属颗粒剥离下来，扔进指定的小铁桶里。
动作精准，高效，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但这专注，只是表象。
他的大部分心神，都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蔓延，锁定在不远处那个戴着眼镜的身影——老K。
老K干活的样子和他本人一样，透着一股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斯文”。他没有像蛮牛康和光头那样，用锤子猛砸一气，而是用钳子小心翼翼地分解着元件，仿佛不是在处理垃圾，而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修复工作。
他的那本宝贝书，就放在他旁边的床铺上，距离他只有一臂之遥。
一个很微妙的距离。
既能随时拿到，又不至于在干活时碍事。
韩志赫注意到，老K每隔几分钟，就会下意识地瞥一眼那本书。眼神掠过书脊时，手指会不自觉地微微蜷缩一下。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读者对自己书籍的爱护。
这是一种……守护。
一种对隐藏秘密的本能警惕。
韩志赫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愈发清晰。
那本书里，一定有猫腻！
很可能，就是他紧缺的资源——烟，或者其他可以用来交易、打通关节的东西！
如果能拿到这个把柄，或者与老K达成某种交易……
韩志赫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精芒。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近距离确认，甚至……制造一点“意外”的机会。
“操！这他妈什么破玩意儿！”
光头那边传来一声怒骂。他手里的钳子似乎卡住了，用力一掰，“嘣”的一声，钳子头竟然断了一截，弹飞出去，险些打到旁边埋头苦干的耗子。
耗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慌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妈的，废物！”光头迁怒于工具，狠狠地将断掉的钳子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蛮牛康皱了皱眉，瞥了光头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但没说什么。显然，这种低效又脏累的活，也让他心情烦躁。
“康哥，这破钳子没法用了！”光头抱怨道，目光在牢房里逡巡，最后落在了……韩志赫手里的那把钳子上。
韩志赫的钳子虽然也破旧，但至少还是完整的。
光头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朝韩志赫走了过来。
“喂！新来的，把你那钳子给老子用用！”光头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他身后，蛮牛康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显然是故意的。
他们在持续地试探和打压。
昨天是食物，今天是工具。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剥夺韩志赫的“资源”，践踏他的尊严，让他彻底明白谁才是老大。
空气，瞬间又变得凝滞。
耗子和苍白青年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紧张地看着这边。
老K也停下了动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韩志赫和光头之间转了转，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韩志赫没有立刻抬头，依旧不紧不慢地用锤子敲碎了手里的另一块电路板，然后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光头。
“我的也快坏了。”韩志赫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牢房。
“操！老子管你坏不坏！让你拿来就拿来！废什么话！”光头被韩志赫平静的态度激怒了，上前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韩志赫脸上。
蛮牛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就喜欢看这种场面。
韩志赫没有看暴怒的光头，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的蛮牛康。
“康哥，这活儿大家都有份，工具坏了，是不是该找管事的要新的？”韩志赫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话，看似是在讲道理，实则暗藏机锋。
他在提醒蛮牛康，钳子是狱警分发的，损坏、更换都有流程。光头这样明抢，坏了规矩。更重要的是，他直接越过了光头，与蛮牛康对话，这本身就是一种微妙的权力挑战。
蛮牛康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
他没想到，这个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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