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和收益，从来都是并存的。”韩志赫终于擦干净了碗，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老K，“我只是觉得，与其守着一亩三分地，等着发霉，不如看看……外面是不是有更大的池塘。”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不仅暗示了对现状的不满，更隐晦地表达了想要“搞事”的意图。
老K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镜：“池塘大了，鱼多，但也更容易……淹死人。”
“淹死的，通常是不会水的。”韩志赫留下这句话，不再多言，拿着干净的碗，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床铺。
他们的对话很短暂，声音也很低，但蛮牛康和光头显然注意到了。
蛮牛康已经吃完了饭，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着嘴，眼神阴鸷地看着韩志赫的背影，又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老K。
光头更是直接，对着韩志赫的背影“呸”了一口唾沫：“妈的，装模作样！跟个读书的酸丁嘀嘀咕咕，能顶个屁用！”
蛮牛康没有立刻发作，但他那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感觉到了威胁。
不仅仅是韩志赫那可怕的身手，更是他身上那股冷静、智慧，以及隐藏极深的野心。
这种人，比光头这种莽夫难对付一百倍！
更让他不安的是，老K似乎……对这个新人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行！
必须压制住他！
必须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规矩！
这时，牢房的铁门再次发出响动。
不是送饭的，而是狱警例行检查。
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伴随着警棍敲打铁栏杆的“铛铛”声。
“都他妈老实点！趴好！”粗暴的喝令传来。
牢房里的气氛骤然一紧。
蛮牛康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戾气，光头也缩了缩脖子，老K放下了碗，耗子和苍白青年更是第一时间趴在了自己的床铺上，双手抱头。
韩志赫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趴在床上。
门上的观察窗被打开，一双冷漠的眼睛扫视着牢房内部。
“777，新来的？”狱警的声音毫无感情。
“是。”韩志赫应道。
“哼，看着不像善茬。给我记住了，在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敢惹事，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狱警警告道，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威胁。
“明白。”韩志赫平静回答。
狱警似乎对他的平静有些意外，又多看了他两眼，但没再说什么，观察窗“哐当”一声关上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牢房里的气氛，才稍微松弛了一些。
但刚才狱警那番话，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蛮牛康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狞笑。
他站起身，走到牢房中间，目光如同秃鹫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韩志赫身上。
“听见了吗？新来的。”蛮牛康的声音充满了压迫感，“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他需要重新立威，尤其是在狱警“敲打”过新人之后。
他走到自己的床铺下，从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打开纸包，里面是几根劣质的香烟。
在这物资匮乏的监狱里，香烟是硬通货，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蛮牛康叼起一根，然后，他拿出另一根，扔给了光头。
光头立刻眉开眼笑，谄媚地接过：“谢谢康哥！”
然后，蛮牛康又拿出第三根，犹豫了一下，递给了老K。
老K平静地接过，说了声“谢了”。
蛮牛康点燃自己的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浑浊的烟雾，然后，他故意将剩下的烟收好，看都没看韩志赫、耗子和苍白青年一眼。
赤裸裸的**贪婪**和**掌控**。
他不仅仅是在享受香烟本身，更是在享受这种分配资源的权力，享受别人渴望而不得的眼神。
耗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充满了对香烟的渴望，但只能低下头。
苍白青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暗淡。
韩志赫趴在床上，背对着他们，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但他的拳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被子下，悄然握紧。
烟味，混合着牢房里原有的各种难闻气味，变得更加污浊。
蛮牛康的刻意排挤，光头的得意忘形，老K的沉默，耗子的渴望……这一切，都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在韩志赫的心头。
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他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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