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残荷泣血
暮秋的荷塘浮着层黛青色雾气,残破的莲蓬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只指向苍穹的枯手。莫灵北盯着水面倒影中扭曲的面容,忽然抓起岸边卵石狠狠砸去。涟漪破碎的瞬间,他仿佛又看见朱砂跪在血泊的模样——她雪白的中衣浸透血水,怀中婴孩的襁褓上,并蒂莲被染成了曼珠沙华。
夫君该喝药了。
朱砂的声音从竹帘后传来,惊飞了栖息在残荷上的蓝点颏。莫灵北转身时,琉璃盏已递到唇边。褐色的药汁泛着珍珠母的虹彩,他嗅到熟悉的紫茎泽兰气息,却比往日多了丝腥甜。竹帘缝隙漏进的光束里,朱砂腕间新缠的纱布渗出点点猩红。
今日加了南海蛟珠粉。她笑着将琉璃盏又凑近些,葱白指尖在盏沿敲出清音。莫灵北注意到她发间换了支素银簪,正是三年前他亲手打造的那支。簪头镶嵌的月光石已黯淡无光,如同他们初遇那夜的满月,被时光磨成了残钩。
药汁入喉的刹那,莫灵北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寻常镇痛药,而是......他猛地扣住朱砂手腕,琉璃盏坠地发出裂帛之音。残阳如血泼在青砖地上,映出药液中晃动的漆黑色。
你用了鲜血养蛊?莫灵北指尖发颤。七色迷魂蛊必须要以纯阴血饲主鲜血为引,每饲喂一次便折寿三年。朱砂腕间的根本不是擦伤,而是取血时割开的伤口,这些年她广求名医,在药王谷跪上整整七天七夜,谷主答应收她作关门弟子,于是她有幸能找到医书上记载,必须把蛊虫养至五年的七夕夜用百味药材磨粉入药再煎七七四十九天,用清明节那天梅花上的露水送服,才能彻底驱除毒蛊,,,
竹帘忽然被秋风吹起,朱砂的素纱披帛掠过莫灵北鼻尖,带着龙脑香与血腥交织的气息。她踮脚吻去他嘴角的药渍,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夫君可知南海有种相思贝?她牵起他的手按在左胸,雌贝为护雄贝周全,会将自己的珍珠磨成粉裹住对方。
莫灵北掌心下的肌肤烫得惊人。透过轻薄的夏衣,他触到那道横贯锁骨的箭伤——,这朱砂当时正在遭受灭门之袭击,对方有备而来,身手过人,布下天罗地网,而自己本就身负重伤,赶到之时不小心被刺客发现,万箭齐发,一支从锁骨穿透,躲闪不及险些丧命,当看到珠砂捧腹在血肉模糊的地面痛苦的摸索,自己拼尽全力也末能把刺客赶走,最后连珠砂也不见了,是金桐玉女使出最后灵力把莫灵北移出战场之外的,随之一声惨叫,想必金桐玉女被发现而遇害,,,身心的重疮让这个男人当时昏迷了,他心中无尽的痛苦与自责,未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老小及门人师长,,,他拼命撕扯着胸口像要把一团火一样的东西抠出,,,此刻旧伤泛着不正常的嫣红,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远处传来暮鼓声,朱砂忽然踉跄着扶住廊柱。莫灵北这才发现她罗裙下摆沾着泥渍,鞋尖的缠枝莲纹绣已被露水浸得模糊。从药芦,到别院要穿过整片毒瘴林,她竟是赤着脚走来的。
第二章:雾锁重楼
子时的梆子声刺破雨幕时,莫灵北正梦见那个改变命运的雨夜。青石板路上的血水倒映着破碎的灯笼,朱砂抱着襁褓跪在泥泞中,发间的玉簪被雷光映得惨白。他伸手去拉她,却摸到满手冰凉的鳞片——怀中的婴孩不知何时变成了吐信的蛇。
啊!—
莫灵北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冷汗已浸透重衫。窗外暴雨如注,紫电劈开夜空,照亮床边跪坐的身影。朱砂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正将银针浸入盛着血水的瓷碗。猩红的液体顺着她小臂蜿蜒而下,在肘弯处凝成血珠坠入碗中。
别动。她按住想要起身的莫灵北,指尖冷得像深潭寒玉。银针带着血光刺入他眉心时,莫灵北闻到浓重的曼陀罗香——这根本不是镇痛,而是摄魂术的前奏。
暴雨声中夹杂着奇异的铃铛响,朱砂突然扯开衣襟。莫灵北倒吸一口冷气:她心口趴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正随着铃声剧烈抽搐。无数线一样从蛊虫体内伸出,另一端竟连接着他的五脏六腑。
七色迷魂蛊母虫......在你体内?莫灵北的声音支离破碎。三年来噬心刻骨的剧痛,原来不过是子虫反噬的余波。真正的蛊毒,始终在朱砂心尖啃食。
朱砂突然咳出大口黑血,溅在素纱帐上如泼墨梅花。她笑着擦去唇边血渍,将最后三根银针刺入自己天灵穴:当年七色迷魂蛊需要至纯阴血脉为引......我们同房毎一次都会加重病情,而成了蛊引。
惊雷炸响的瞬间,莫灵北看见她背后的屏风映出诡异黑影——那根本不是人形,而是无数纠缠的蛊虫组成的轮廓。朱砂的乌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发梢却诡异地开出殷红的花。
为什么......莫灵北的质问被朱砂的唇堵住。这个吻带着铁锈味与绝望的甜香,她眼尾浮现出凤尾状红纹,这是北漠圣女动用禁术的印记。
纱帐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十二扇描金屏风接连倒地,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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