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泽将情报塞进衣襟时,远处传来第一声爆炸。
冷月的瞳孔在夜色中骤然收缩:营地方向!
两人拔腿狂奔。
山路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时,他们看到营地上空升腾着诡异的橘红色光晕。
子弹拖曳的流光在断壁残垣间穿梭,木制瞭望塔轰然倒塌的巨响中,有日语嘶吼声划破夜空。
九点钟方向!薛敏的声音穿透硝烟。
这个永远梳着利落短发的女队长正倚在炸塌的土灶后,左臂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
她突然抄起腰间铜哨吹响三短一长的暗号,二十米外的草垛突然爆开——埋在地下的汽油桶被引燃,火舌卷着三名冲锋的日军翻上半空。
冷月的军靴碾过碎石。
她贴着燃烧的板车滑入阴影,背靠的土墙被子弹打出一串弹孔。
狙击枪匣在腰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右手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
当第二波日军从东侧土坡压下来时,她突然折身冲向西北角断崖。
掩护冷月!欧阳兰甩出两颗烟雾弹,自己却借着浓烟滚向相反方向。
这个总爱在帽檐插野花的姑娘此刻眼神冷冽,腰间缠满的雷管线头在奔跑时簌簌作响。
她跃进被炸塌的壕沟,指尖拂过泥土里半埋的引信装置——三小时前埋设的跳雷正微微颤动。
滕泽拽着冷月扑进弹坑的刹那,日军装甲车的轰鸣声碾碎了枪声间隙。
车顶机枪喷吐的火舌将营地西侧篱墙撕成碎片,欧阳兰猛地咬住发绳,纤细手腕翻转间扯动三根铜丝。
当装甲车履带碾过某个不起眼的土包时,整片地面突然塌陷,连环爆炸的气浪将车体掀得侧立起来。
三百米。冷月吐出咬着的草茎,狙击镜里映出日军通讯兵惊恐的面容。
子弹出膛的瞬间,她左手已拉动枪栓,远处第二个掷弹筒手应声倒下。
弹壳在青石上叮当作响,第七个目标倒下时,她终于露出虎牙:该换岗了,诸位。
薛敏甩开打空的冲锋枪,反手抽出双枪点射。
她的皮靴踩过燃烧的日军军旗,突然朝着滕泽所在的方向打出手语:两点钟方向,重机枪。
滕泽会意摸向腰间工具包,指尖触到冰凉的改造零件——那是用缴获的掷弹筒改造的瞬发雷管。
掩护我!他嘶吼着弓身冲刺,三发子弹擦着耳畔飞过。
改装后的雷管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卡进重机枪散热孔。
当日军机枪手察觉异样时,滕泽已经翻滚着躲进石磨后方,指尖遥控器按钮重重按下。
爆炸掀起的金属风暴中,薛敏突然僵住。
她看见医疗帐篷方向腾起的黑烟,绷带与纱布的碎片像白蝴蝶在火光里飘散。
童玲玲的哭喊声隐约传来,担架上昏迷的伤员正被拖出血泊。
硝烟暂歇的间隙,柳如烟扯下染血的袖章扎紧童玲玲渗血的额头。
她们身后的矮墙突然传来碎石滚落声,月光照亮墙缝里半截带血的刺刀。
童玲玲握枪的手开始颤抖,而柳如烟已经默默拧开最后一颗手雷的保险——西南方向的灌木丛正在不自然地晃动。
柳如烟的手雷在空中划出银弧时,西南角的灌木突然迸出十数道火舌。
童玲玲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子弹擦着担架边缘没入土中,抬着伤员的民兵踉跄着撞上矮墙。
带人走!柳如烟将童玲玲推向担架队,自己纵身跃上断墙。
染血的麻花辫扫过刺刀寒芒,她单手撑墙旋身飞踢,正中最前方日军的下颌。
骨裂声混着童玲玲补上的枪响,在血腥味弥漫的夜空中格外清脆。
童玲玲背起腿部中弹的小战士,军装下摆被血浸得发硬。数到三就跑。柳如烟往她怀里塞了颗手雷,指尖拂过小姑娘颤抖的睫毛,记得闭左眼瞄准,像上周打靶那样。
爆炸掀起的气浪推着担架队冲出战圈。
童玲玲最后回望时,看到柳如烟正踩着坍塌的砖墙腾挪,月光将她的剪影和漫天飞溅的弹壳熔成一体。
交叉火力!滕泽的吼声压过枪炮。
他扯开染血的领口,指尖在弹坑边缘快速划动——用硝烟熏黑的碎石摆出的战术阵型,竟与三百米外日军残部的位置完全重合。
冷月的狙击枪突然调转方向。
当第七颗子弹穿透机枪手咽喉时,她终于看清滕泽在沙盘上推演过的蜂群战术:欧阳兰的雷管在东北角炸响,薛敏的双枪同时封住西南缺口,而自己每声枪响都精准打在日军重整队形的节点上。
漂亮!薛敏甩出空弹匣,看着二十米外三名日军在滕泽预设的诡雷阵中化为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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