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第一个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就不是秘密了。
官员们依旧客套几句,昨日的那几分尴尬已经荡然无存。
而原本应该属于宗人令的位子,坐了个生面孔,也只有他一直坐着。
“朱大人,可否开始?”
“此番审案以你们六部九卿为主,我宗人府只是过来旁听的。”
詹徽心道,上位忽然亲自到场,也不知为何。
就怕上位心血来潮,忽然出手干预,但刚才这两句话又表明不会插手。
如此甚好,官员们的顾虑也少些。
“饶仲恭到了没有?”
饶仲恭的脸色,看上去比昨天稍微好了些。
“饶博士,长沙知府奏折中,列举了潭王十余条罪状,其中一条便是潭王散播淫书,逼死桃花村一德高望重的老者,我问你可有此事?”
饶仲恭还没说话,围观百姓们,已经开始议论开来。
“看个春宫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家还没有个几本呢,可这潭王偏偏自己看还嫌不够,非逼着别人看,难不成有什么特殊嗜好?”
“长沙府知府都站出来了,潭王荒淫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这第一口箱子的淫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懂什么呀,春宫图可是个好东西!”
饶仲恭不慌不忙道:“洪武十八年,我随王爷一路南下,入湖广后,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后来王爷说——”
大概是说书人的习惯?饶仲恭看样子要把朱梓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说来。
但对习惯了快速审案的詹徽来说,他忍不了。
“咳咳,饶博士,我是问你可知潭王散播淫书,逼死人这事,无关紧要的其他事就不必说了。”
“恭知道大人问的什么,也正在回答大人,请大人不要打断。”
詹徽见其他人沉默不语,心道罢了罢了,何必自己一人来当这恶人,便让他说吧,上位也不可能天天来听审。
“王爷说——”
没出应天府之前,朱梓是个成天摸鱼的低调皇子。
他对大明的了解,仅限于曾在历史课上听到的,诸如明朝那年建立哪年灭亡、第一个皇帝和最后一个皇帝是谁、明成祖迁都这种历史大事件。
因此像老朱有多少皇子,每个皇子的命运如何,他真的不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命运,但他知道皇子太高调,是很容易早夭的。
何况,老朱还不喜欢他!
老朱对所有皇子都是严厉中带着关爱,唯独对他,总是目光挑剔,动辄得咎。
要想长命,朱梓不得不低调。
他盼望着,年纪大些就藩,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想做什么都没人管。
但是,摸鱼摸多了,也可能摸到鲨鱼。
十岁那年,他病了一场,醒来后就发现,脑子里多了个巨大的图书馆。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史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朱梓,将在十年后,因牵扯进胡惟庸案,在长沙府自焚而死!
开玩笑,十年后他也就二十一岁,正是人生大好年华,怎么可能自焚?
不是自杀,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他杀!
问题是,谁想杀他?
他跟其他皇子们几乎没有往来,更不用说结仇,他连朝臣都不认识几个,又怎么可能跟胡惟庸牵扯上?
难不成老朱?
他一个不受宠母族又完全没有势力的皇子,老朱有什么理由对他动手?
百思不得其解,朱梓也不再多想了。
十年后的事是,谁能说的准呢?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行止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只是不敢再摸鱼了。
一有时间,就去图书管查阅有关书籍,希望从中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
五年前,朱梓终于等来了就藩。
他早想好了,到了长沙府,要展开手脚大干一场。
救得了自己的命,那样最好。
救不了自己的命,也算不枉此生。
然而长沙府知府勤政廉洁,竟没有一点他能插手的地方。
他又闲下来了!
钓鱼能让人心静,所以朱梓不摸鱼改钓鱼了。
一日,朱梓在湘江边上钓鱼,竿子往下沉他还没来得及起竿,“噗通”一声,把他好不容易就要收获的鱼儿都吓跑了。
朱梓循声望去,只看得见江面上飘着的衣服。
“王爷,或许只是来游水的。”
朱梓今天出来钓鱼,也就带了三名贴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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