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的暴雨带着电子信号特有的冰冷,像无数根细针砸在赵启轩的虚拟形象肩上。他每前进一步,太和殿广场的青石板就泛起一圈蓝光——那不是雨水,而是孙鹏账号弹出的交易框在地面的倒影。
水洼边缘的像素颗粒正以0.5倍速闪烁,仿佛现实世界的裂痕正以代码形式渗进虚拟肌理。
“2003年非典时期的事,你忘没忘?”孙鹏的对话框在雨幕里忽明忽暗,每个汉字都裹着电流杂音,像老旧收音机里漏出的波段。“你在典当行柜台前脱婚戒时,我蹲在痰盂旁边偷拍,手机内存卡还是借隔壁修鞋匠的。”
赵启轩的虚拟手指悬在交易框“接受”按钮上方,指关节处的像素点因凝滞而轻微卡顿。屏幕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虚拟脸,那年他们挤在五平米的隔断间,A4纸铺在行李箱上画口罩设计图,铅笔尖三次戳穿纸背,留下的破洞刚好组成“防飞沫”三个字的笔画。此刻交易框里的图纸边缘卷着焦黑的毛边——那是林悦用打火机烤过的痕迹,她说“消毒”,却在右下角用红笔写了歪扭的“笨蛋”,墨水晕染的纹路像极了非典时期医院走廊的血渍。
“婚戒被林悦赎回来了。”孙鹏发来的新消息带着重影,附件是张分辨率不足300dpi的照片。当铺老榆木柜台后,林悦穿着洗得透亮的蓝布衬衫,左手指节因用力攥着戒盒而泛白,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逆光里划出半道弧线,像极了他们创业初期签下的第一份订单合同章。此时游戏里的雨滴突然加密,每滴穿过林悦虚拟旗袍时都爆出一串二进制代码,落地后竟在水洼里拼出“WTO入世”的立体字样——每个笔画都是当年他们熬夜做PPT时用过的微软雅黑字体。
“叶婉晴在龙袍内衬缝了采集器。”赵启轩按下录屏键的瞬间,虚拟控制面板上划过三道残影——那是他设置的三重加密程序正在后台运行。截图里,AI生成的银线正模仿林悦的“双面三异绣”,针脚在虚拟杭罗绸缎上忽明忽暗,每次遇到“凤回头”的关键转折就会爆出Error弹窗,仿佛算法在古老针法前患上了失语症。“她想偷的不是针法,是肌肉记忆数据库。”
下一秒,孙鹏的账号头像突然变成红色惊叹号,成吨的文件像决堤洪水般涌出:公司服务器日志的滚动条以200%速度飞转,IP登录记录里夹杂着深圳实验室的三维建模图——低温冷藏区被红笔圈成靶心,旁边用荧光笔写着“织金雀羽核心舱”,配图是显微镜下的朱砂矿丝,每根都裹着纳米级金箔。紧接着跳出的是浩浩的校车路线动态图,每个停靠点都标注着监控盲区的经纬度,精确到秒的时间轴上画着叶婉晴助理的卡通头像。
“织金雀羽技术的关键不在绣法。”最后一条消息弹出时,孙鹏的头像彻底灰掉,文字末尾带着一串乱码。“林悦在故宫文物修复室偷学的那年,老师傅用了三斤云南朱砂,掺了……”
现实中的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震频堪比地震预警。林悦发来的监控截图带着明显的压缩痕迹:叶婉晴的助理正用液压钳撬传统工艺部的铁门,钳口摩擦迸出的火花在夜视镜头里呈现诡异的蓝绿色。
画面角落的保险柜上,温度计红针死死卡在-18℃,玻璃罩下的朱砂矿丝像被冰封的火焰,每根都缠着金丝编成的八卦阵——那是故宫老匠人传下的古法保鲜术,遇热超过5℃就会碎成齑粉。
赵启轩撞进公司大厅时,电梯数字停在32层董事会楼层,按键面板上的LED灯像被掐灭的烟头。
他踹开消防通道门的瞬间,声控灯以0.3秒的延迟明灭,楼梯间弥漫着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脑海里突然闪过孙鹏发来的实验室剖面图:地下室通风口直径30cm,连接着空调主管道,而传统工艺部的保险柜正对着通风口的检修口——那是他三年前亲自设计的消防通道,此刻却成了敌人的突破口。
“这门技术是故宫文物修复的命根子!”林悦的声音从地下室门缝里挤出来,带着金属扭曲的锐响。赵启轩撞开门的刹那,激光扫描仪的绿线正切开林悦的瞳孔,她半个身子挡在恒温柜前,右手的绣花剪刀卡在助理喉结处,刀刃上的锈迹蹭在对方衬衫领上,留下暗红色的划痕。
“赵总大驾光临。”助理微笑着转身,衣领上的孔雀翎胸针突然展开羽眼,里面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林悦的脸。他举着的手机屏幕亮着股权质押协议,红色批注“晴空资本收购完成”四个字像新鲜的血痂,“您去年质押的股份现在归叶总所有,按照公司章程,这地下室的……”
“放你妈的狗屁!”赵启轩抄起工作台上的金缮瓷器砸向扫描仪,瓷片飞溅的瞬间,他看见瓷器裂缝里嵌着的金箔——那是五年前林悦亲手修复的宋瓷,当时她说“金缮不是修补,是让伤口发光”。此刻碎片划过空气时,恒温柜突然爆出白雾,林悦扯开柜门的动作快得像道残影,里面的丝绸卷轴裹着冰碴弹出来,缎面上的凤凰纹样在灯光下流动,金丝尾羽扫过空气时发出细微的嗡鸣。
“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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