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关村创业大街的星巴克角落，空调冷气混着浓缩咖啡的焦香，在桌面凝成细小的水珠。穿铆钉皮衣的苏杭将U盘推过斑驳的木质桌面，指甲上的荧光字节随着动作跳跃——那是用区块链哈希值纹的美甲，每个字节都在头顶的紫外线灯下泛着幽蓝微光。叶婉晴那婆娘注册的智能服饰区块链专利，她用下巴点了点笔记本屏幕，门牙上的银钉在光线下一闪，底层协议藏着后门，跟我上周在暗网买的俄罗斯间谍软件一个路数。
赵启轩的手指蹭过U盘外壳，磨砂质感的金属上刻着京潮20周年纪念徽章，边缘还留着浩浩用美工刀刻的歪扭笑脸。苏杭敲下回车键，三维旗袍模型在屏幕上旋转，领口盘扣突然像生物般裂开，露出针尖大小的传感器：看这云纹走线，她用激光笔圈出纹样，红色经络般的线路在衬里展开，名义上是智能温控纤维，实际每个节点都是数据采集器，连穿着者的心跳频率都能传送到深圳服务器。
元宇宙档案馆的招标书你见过？苏杭突然把屏幕转向他，政府官网页面的非遗数字化板块下，叶婉晴公司的竞标方案赫然用着京潮的纹样数据库。视频预览里，林悦穿着白大褂在库房录入明代龙袍纹样，阳光透过高窗在她发间镀上金边，而右下角的监控水印清晰显示着孙鹏安防系统007——正是上个月那家伙以文物保护为名安装的设备。
她连我们创业时的胡同作坊都复刻了。赵启轩摸出孔雀翎胸针，蓝绿色的羽毛在灯光下变幻光泽。苏杭用激光笔扫过胸针背面的二维码，空中突然投影出1990年的全息影像：青砖灰瓦的作坊里，二十岁的他正趴在木板上画旗袍纸样，袖口磨出破洞的汗衫贴在背上。角落里的孙鹏假装整理布料，实则用老式摄像机偷拍着设计稿，镜头晃过他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笔，红色指示灯正微弱闪烁。
整个元宇宙项目就是个记忆克隆库。苏杭突然压低声音，笔记本屏幕跳出校园一卡通系统后台，数据洪流中赫然漂着浩浩的消费记录：今早七点十分，你儿子在学校食堂刷了碗豆腐脑，同时段深圳某服务器同步接收了他的虹膜扫描数据。窗外传来尖锐的刹车声，赵启轩掀开窗帘，叶婉晴的白色奔驰停在马路对面，副驾的男人正调试着长焦镜头，三脚架上的设备对着咖啡厅里的他们。
回到公司时，前台小妹递来个紫檀木锦盒，盒盖边缘烫金的京潮二字被磨得发亮。打开后，被林悦粉碎的景泰蓝配件竟被金缮工艺修复，断裂处用金丝勾勒出太极图案，在灯光下流转着虹彩。盒底压着张电费单，传统工艺部过去三个月的用电量达到12万度，相当于整栋写字楼其他部门的总和。赵启轩突然想起林悦总说非遗活化需要特殊温控，现在想来，那间常年保持18度的实验室更像个大型服务器机房，那些所谓的釉料检测设备恐怕都是数据存储阵列。
地下室机房的铁门虚掩着，冷却液的白雾像幽灵般渗出，在走廊地面凝成霜花。林悦趴在全息台前，防静电服的帽子掉在地上，发丝被静电吸得炸开，像团乱麻。数万片青花瓷碎瓷片在激光束中悬浮，自动拼接成龙袍旗袍的三维模型，每片瓷片边缘都泛着微弱蓝光。AI把所有被销毁的纹样都还原了，她声音沙哑，指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红点，但每次拼到领口位置，系统就自动生成这个鬼东西。
画面突然切换，传统云纹扭曲成区块链的哈希值符号，每个节点都对应着晴川生物的专利编号，像病毒般侵蚀着旗袍纹样。赵启轩凑近屏幕，发现哈希值排列组合后竟是林悦的非典抗体序列——当年她熔进口罩鼻梁条的婚戒合金数据，此刻正被AI编织成致命代码。
深夜三点，赵启轩戴上尘封十年的VR眼镜，登录网游《锦绣江湖》。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好友鹏程万里正在紫禁城地图。传送过去时，太和殿广场上站着孙鹏的虚拟形象，正穿着他们创业初期设计的第一件盘金绣旗袍，针脚间的金线在虚拟月光下流动。游戏角色转头，像素化的脸上带着诡异微笑，对话框弹出：启轩，还记得我们说要让非遗走进元宇宙吗？
他操控角色走近，发现旗袍上的盘金线实际是流动的游戏代码，组成区块链数据链。叶婉晴答应给我妈换心脏，孙鹏的虚拟形象举起绣花针，针尖对准心口位置，但她要的是林悦用抗体序列编的刺绣代码。背景音里突然混入医院监护仪的滴答声，紧接着是叶婉晴的笑声，透过耳机震得他耳膜发疼：赵总，来看看您太太的数据旗袍有多值钱——能换三条人命呢。
全息台突然红光爆闪，所有瓷片疯狂拼接，组成叶婉晴的虚拟脸，她戴着那只和林悦同款的翡翠镯子，指节敲着屏幕：知道为什么你们的AI总生成区块链图案吗？画面切到浩浩的美术教室，男孩正用美工刀刮开画板上的荧光颜料，露出底下的银线网格。而讲台下，苏杭正低头调试手机，指甲上的荧光字节与画板蓝光同步闪烁，像某种加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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