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边缘的黄昏,残阳将“数据绿洲”基地的金属穹顶染成血色。赵启轩正俯身调试量子加密终端,鼻尖几乎贴上全息键盘——那些悬浮在空气中的淡蓝色字符突然剧烈闪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他刚意识到不对劲,整座基地便被吞噬进pitch-black(漆黑)。
“操!”膝盖撞上机柜的剧痛让他骂出声,右手下意识拍向应急照明按钮,却只摸到冰凉的金属外壳。三秒的死寂后,备用发电机在基地东侧轰然启动,柴油燃烧的气味混着沙尘从通风口涌入,嗡鸣声震得天花板缝隙里的沙粒簌簌落下,打在他战术背心的魔术贴上沙沙作响。
战术手电的光束刺破黑暗,首先照亮的是主控室后墙的撒哈拉古地图。赵启轩瞳孔骤缩——那些用荧光涂料绘制的柏柏尔人迁徙路线,此刻正被一层幽蓝的数据流覆盖。那些由0和1组成的线条像活物般蠕动,扭曲着覆盖了传统的驼队符号,在地图右下角聚成一个旋转的螺旋,酷似柏柏尔人传说中“吞噬旅人的沙魔之眼”。
“赵队!水源监测系统被黑了!”技术主管王磊的全息影像在应急灯下剧烈闪烁,他的白大褂领口沾着半干的汗渍,显然刚从服务器机房跑来。“实时水位数据从十五分钟前开始篡改,坐标定位……是柏柏尔青年组织的地下基站!”他猛地转身,指向身后的主屏,却因动作太急,全息影像的边缘泛起一阵雪花。
屏幕上,原本平稳如心跳的水位曲线突然炸开,变成密集的锯齿波,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赵启轩踩着没脚踝的沙子冲向主控台,军靴底的防滑纹在金属地板上划出火星。当他看清所有显示屏的内容时,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十七块屏幕循环播放着同一段画面:柏柏尔青年在篝火旁挥舞弯刀,传统战舞的鼓点通过音箱放大,震得控制台的螺丝都在颤抖。
“给我接部落长老!”他扯下防尘面罩,风沙磨红的眼角渗着血丝。手指在触控屏上滑动时,屏幕突然弹出一行柏柏尔文,每个字母都像燃烧的荆棘:“数据钻机比石油钻头更伤沙漠的心。”而在文字下方,一串实时滚动的代码正在解构基地的防火墙,进度条像毒蛇的信子般快速爬升。
老酋长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主控室中央时,背景是摇曳的驼油灯。他右手的镶金权杖重重敲击地面,玛瑙镶嵌的杖头在应急灯下折射出冷光,杖身雕刻的骆驼商队图案仿佛在微微蠕动。“你们的传感器扎进沙漠心脏,”老人的方言带着沙砾般的粗粝,每一个音节都像石子砸在金属上,“每天吸干的数据,够养活十代驼队!”
赵启轩注意到老人身后站着三个青年,最左边的少年始终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这个少年曾带着一群孩子来基地参观,那时他眼里还闪着对科技的好奇。“我们的监测系统经过联合国认证,”他试图解释,喉结因缺水而干涩地滚动,“数据采集量控制在生态阈值内——”
“认证?”老酋长突然将权杖戳向地面,穹顶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你们的代码写在屏幕上,我们的规矩刻在沙丘里!”他指向地图上被数据流覆盖的区域,“上个月,绿洲西端的泉水井干了,你们的屏幕显示水位稳定——谎言!那口井是我祖父的祖父挖的,它什么时候喘气,我比你们的机器清楚!”
这时,站在中间的青年突然上前,将平板电脑怼向全息投影。赵启轩看清屏幕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那是基地传感器的实时坐标图,每个红点都被标上了柏柏尔文注释:“这里埋着三百年前的商队尸骨”“这里是雨季的临时牧场”。而在屏幕左下角,一行滚动的交易记录正在解码:“地下水脉流向数据,已出售给‘北非矿业联盟’。”
“那些数据经过脱敏处理!”王磊在旁急声辩解,白大褂的下摆被他攥得发皱,“地理信息都被替换成坐标参数,不可能用于定位——”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柏柏尔青年的骂声淹没。最右边的青年突然举起弯刀,刀身在应急灯下划出寒光:“你们把沙漠的血管画成图,卖给外人挖金子!等沙子下的金子被挖光,我们的子孙喝什么?喝你们屏幕上的数据流吗?”
老酋长沉默片刻,权杖缓缓指向地图上被数据流覆盖的迁徙路线。那些荧光涂料绘制的线条,此刻正被虚拟的沙粒逐渐掩埋。“三天后,月升时分,”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暴风雨前的沙漠,“带着你们的‘数据’来沙漠中心的圣泉。如果大地不接受你们的道歉,”他顿了顿,权杖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绿洲就永远不会通电。”
接下来的三天,基地靠备用发电机勉强维持最低运转。柴油储备在第一天晚上就消耗了三分之一,王磊带着技术组连夜检修时,发现输油管被人用沙子堵住——显然是柏柏尔青年的警告。赵启轩没让人追查,只是默默从自己的水壶里倒出半杯水,递给嘴唇干裂的实习生。
月升时分,他带着团队跪在圣泉旁的沙地上。夜风裹挟着咸腥的水汽,那是沙漠罕见的湿润。柏柏尔长老们围坐成圈,中间铺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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