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程并没有越走越短,道路仿佛也生了一双劲足,不断地延长而去。宋若昭遮住阳光远远望去,城隍庙看似就在眼前,行动起来,又是那样遥不可及。
“啪——”一记闷棍狠狠地揍来。
忽然的后脊吃痛,她回头望,是一个高挑苗条的黑衣人,戴着鬼怪獠牙的驱傩面具,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冷而深幽,丝毫不显生气,世间凝固在他眼里,万般色彩皆失去。
眸中越加清冷,越清澈地倒映出一记闷棍朝她脑袋落去。
她挣扎着爬起来。
黑衣人自我怀疑:“这都不昏?”
许是力道不够,粗棍在他手中承起而落,宋若昭又挨了更沉重的一棍,倒地片刻,又踉踉跄跄地站起。
黑衣人出奇地凝视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
若非那一声“咔”,木裂俱裂——
黑衣人:“......”
“俱思服,来,朝这里打!”宋若昭索性将脖子伸过去,发起挑衅。
他表面不可置否,眸中毫无波澜。心底却在乘风破浪:这铁打的人,还能识破庐山真面目!
宋若昭哀叹一气,伤春悲秋,俨然对峙负心郎:“这些日子的夫妻情分竟是不顾了,你狠棍一记记如雨砸下,主谋这一切取我小命的人,居然是你。”
“是的——”
很诚实的回答。
“平康坊的浅春娘子是你的老相好?”
迟疑一瞬后,应和声逐渐低弱:“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宋若昭。”
“你如何得知?”
“那日,我潜入京兆府验尸房,宋三娘验出女尸有两瓣小脚趾。”
“宋氏儿女皆遗传此特征,以前的宋若昭有,而现在的宋若昭,并没有。”
宋若昭:“……”
往日自诩郎君宠妻,夜夜为我净足,苦果也是果?
“所以你认为是我杀了真正的宋若昭?才诓骗我于此,为她报仇?”
不作过多牵扯,他犹豫一瞬,淡淡的应下:“是又如何。”
“你与她不曾相识,全无情分,为此就要替她报仇,你人怪好的咧……”
她半信半疑。
“我若不好,你又怎会招我入赘?”他回答得倒快。
“你和真正的宋若昭没有情分,但和我,纵使夫妻情分浅薄,总得有这个马的情分吧。”
那日的信物出示在面前,如海誓山盟,信誓旦旦,为本就浅薄的情谊重重描上一笔。
在她窄袖里安家高枕的玻璃虾,仿佛嗅到了美食的味道,隐着虾身晃悠悠地爬出袖口。
虾竟化身啄木鸟,在“马腹”边缘使劲啄取:“昭昭,我感受到马的肚子里有美食在出没。”
宋若昭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木马,不是马肉。”
某虾:“真的很香,不信你再使劲闻闻。”
信它一言,宋若昭猛吸,一口异样的味道争先恐后地窜入鼻孔,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凝滞不前,四肢逐渐软弱下来......
说脑子不清醒吧,她却能清醒地知道自己中了迷香。
说清醒吧,可俱思服就在眼前,那双无法摄人心魂的眼眸,面具里是冰冷刻薄的嘴脸……
他的五官,他的七窍,竟然跳出一只又一只的鸭子!源源不断!
宋若昭的目光忍住不敢往下,否则俱思服的肛门也要窝出一堆堆鸭仔......
他一动嘴,鸭子嘎吱乱叫:“若你是真正的宋家弱智,粉末般的智商,我还不屑杀你......”
宋若昭:所以,我死于聪明睿智?
“思服,我亲自动手。”目光里多了一只母鸭。
说话的那位,风尘犹香的女子,可惜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花魁脸,在此刻堪比接力赛,五官陆续皆有鸭子欢跳而出......
像毒菌,使人坠入迷幻的魔窟,宋若昭仿佛置身于溺水前,逐渐窒息,俱思服寻到机会,他举起的刀尖,缓缓刺入她的心口。
痛意一点点驱赶她的意识,她如落花凋落慢慢地打旋,灰绿色的树影困住那片湛蓝的天,日光与俱思服融为一体,眼前相徘徊,又在她眸中皆静止。
她恋恋不舍,“大唐之旅就要结束了如果在这个世界还是难逃追杀,我死也……”
她双臂勾住那条蓝色的腰身,像濒死的小鱼用唇抵住他的面庞,缠绵的口吻:“我死也……放不下你……”
触碰到他微涨的温度,因讶异而削弱防备,宋若昭瞅准时机,柔软的唇忽作厉盾,死死地逼退他,直至刀尖从自己的心头,径直刺穿俱思服的心脏。
这一切如山峰断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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