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钟亦忧起床后去到九曲桥头,飘飘已经在那里了,拿着一瓶矿泉水正仰着头往嘴里倒。
看到钟亦忧走来飘飘又倒了几口,然后把矿泉水递给他:“你喝水吗,起床口渴去买了一瓶,没碰到嘴。”
钟亦忧接过就咕咚咕咚地喝完,顺手就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不逛了,太热,走起来一身汗,就在这等吧。”飘飘走去旁边的石桌坐了下来。
天上厚厚一层云,太阳不见踪影,即使他们已经是在树荫的范围里面,但仍未有凉快的感觉。没什么风,很闷,体感就维持在要出汗的临界,钟亦忧想起了地理课上学过的午后对流雨,他觉得下午应该要下一场大雨。
“在教室还有风扇。”钟亦忧说。
“可是上去都要出一身汗,我不想。”飘飘拿出一把小扇子摇了起来。
“我随便。”钟亦忧从文件袋里拿出两张试卷看了起来。
“你怎么还有这东西?”飘飘拿过一张也看了起来。
“宿舍柜子无人认领的,看到就随手拿了,万一刚好考到就赚了。”这只是平时的测试卷,里面只有几条大题,当堂做完当堂讲解,所以并不用写名字,钟亦忧也确实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
“切,万一原本就做错了,你也要跟着他错吗。”飘飘把试卷又丢回给钟亦忧。
“我大概看过,有错的,但是也改过来了,不然我就不拿了。字也还算工整,应该不是程确的就是覃双的,反正不会是李家明的。”试卷主要都是字母和数字,汉字没几个,钟亦忧也认不出来笔迹。
“是吗,我看看。”飘飘又把试卷拿过去了。
钟亦忧物理不太好,高中三年物理从未考过及格以上,基本都是在七八十分徘徊,他的目标也仅是能达到平均分而已。
他就这样一题一题地看下去,有不解的地方就问飘飘,到考场开门了都没看完两张,他们起身往考场走去,顺手把试卷揉成一团。
“就这样不要了?”飘飘问他。
“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总不能带去考试吧。”钟亦忧把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有点薄情薄义的感觉。”飘飘笑了,“你可以放在那里考完再来拿回去的。”
“考完,还有人需要这个吗?你是在咒谁复读吗?”钟亦忧也笑了。
这时刮起了一些风,云层也更沉了,难得地让人感到一丝凉快,飘飘又挽起了钟亦忧的手,他们沿着九曲桥和水中亭穿过池塘。
“看样子等下要下雨,你有伞吗。”走到楼下飘飘把钟亦忧的手甩开了。
“没有,不过对流雨应该下不久,可能走时就停了。”说完钟亦忧就跟着人流涌进了楼梯间。
拿到试卷钟亦忧就先翻到后面看大题,然后开始头大,大题都是他不擅长的题型。刚才看的两张试卷完全没用,甚至题型都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题目一个字一个字地嚼着,嚼完觉得难以消化,又吐出来再嚼一遍,脑子里一堆字母数字乱成一锅粥,钟亦忧想让它们成行成行地分类排队,它们却仿佛打起架来,始终不成队形。钟亦忧想调用一个公式,他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等号的左边部分,左看右看却不见右边部分,好不容易抓到一串字母,却又觉得有点脸生越看越不像。他索性把脑子里的这堆字母数字先暂时清空了。
而这,还仅是第一道大题。
时钟踏向三点整,铃声响起,教室里响过一阵轻轻的翻纸声,然后就只剩下风扇在低声叹息。
钟亦忧把试卷翻回前面从头做起,刚才大题的混乱却挥之不去,他每做一题都要先对大脑进行一次清场,才能腾出空间思考当下的题目,这很影响他的效率。
但是时间却未能照顾他的情绪,依旧走着亘古不变的步伐。离交卷还有半个钟,钟亦忧才把试卷翻到最后一页。
他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要在脑子里重构最开始那个混乱的场面。
此时的天色已达到白天的最暗,监考老师早已把灯点亮,窗户外一阵一阵地刮起大风,不一会第一滴雨打到了窗上,发出啪啦一声,钟亦忧刚好瞄到了雨滴碰到玻璃的一瞬,就像玻璃上凭空开出了一朵透明的花。雨滴很大,直径有几厘米,在玻璃上维持花朵的轮廓仅有半秒不到,旋即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画出三条线,中间一条水量最大,得以克服了玻璃的摩擦,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笔直向下撞向窗框。旁边两条明显水量不足,在玻璃上犹犹豫豫,一会向左一会往右,迟迟不能到底,右边那条无头苍蝇一般忽左忽右晃了几次后,一头撞向了中间跟它汇合了,而残留的花朵轮廓也开始逐渐淡去。
这约摸就两三秒的时间,钟亦忧却感觉过得很慢,他清晰地看完了第一朵水花从盛开到凋零,像看慢放一样。他想到偶尔在看钟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看的时候秒针刚跳过,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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