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池暮躺在床上渐渐有了睡意,恍惚间听到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是细细碎碎的声音在门框处不断放大。池暮半撑着起身,盯着门口方向,那声音又消失了,就在她准备躺下的那刻,敲门声响起了。
这个时候定不会是小尤,她一向早睡,就在池暮犹豫之际,房门被打开了,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他们排成一排,而后是姚琼芝闲散的步子挪到她眼前。池暮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想起上次姚琼芝突然到访是让她给病榻之上的石老头给挡凶,这回估计也没什么好事。
姚琼芝依旧是副傲慢的样子,眼神扫过池暮。
“不知大夫人这么晚来所为何事?”她的声音明显透着惧怕,偏偏还硬撑了个笑容。
“最近经书抄得如何?”
池暮立即坐得笔直,朝桌案指了指,上面是一摞厚厚的手抄稿。姚琼芝走过去随手翻了翻,“全部都在这里了吗?”
不然呢?还不够?池暮的笑有些挂不住了,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些时日的成果,全部都在这里了。”
姚琼芝没有做声,只是对身后的家仆使了个眼色,家仆立即将经书的手抄稿搬了出去。
池暮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马上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起床换身衣服,别让我等太久。”姚琼芝说完就出去了。
池暮愣在原地,直到房门“砰”的关上,才意识到姚琼芝在门口等她。立即奔向衣柜随便翻了件衣服迅速换上就跟了出去。
深夜的石府静得可怕,她紧跟姚琼芝身后,也没心思去观察她们去的是哪个方向,一直在琢磨着姚琼芝又在打什么算盘。
很快,她们到了祠堂。
这是池暮第一次进入石家祠堂,除了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牌位,其余地方空无一物。而空旷的中央放了个铜盆,里面有些灰烬,但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家仆把搬来的经书手抄稿放在了铜盆旁,随即退了出去。
“一张一张地烧了它,天亮后再离开。”姚琼芝指了指那摞手稿。
池暮踌躇原地,感觉到姚琼芝的视线还在自己身上,她小心翼翼地扭头,看过去。
“祠堂里供奉的都是你高攀不起的身份,离开之前你就一直跪着吧。”
很快,姚琼芝走了。祠堂门外有守夜的家仆,好在与池暮有一门之隔,就算她跪得歪歪扭扭,也不容易被发现。
过不了多久,膝盖的酸痛感让池暮直接坐在了地板上,了无生趣地看了看四周,都是暗沉的色调,只有两盏灯光在微弱地坚持着。桌案上密密麻麻的牌位池暮也懒得细看,就算是再高的身份地位,如今不也是埋进了地底下了么?
翻了翻自己抄的经书,随意抽取一张拿去灯前点火,火光在铜盆里蔓延,一张接着一张地丢进去。直到被熏烟呛咳,才想起祠堂内没有通风,她赶紧起身去开窗,屋外的空气扑向她的瞬间,心旷神怡,院子花草的清香夹杂了一股药味。
渐渐的,这股药味变得有些刺鼻,池暮本能地皱了皱眉,晃眼间看到长廊尽头有个人影闪过,她向窗外伸头想看清楚些,此时长廊空荡荡,只有月光留下的斑驳印记。
门外的动静响得很突然,池暮只是刚扭头看过去,祠堂的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个蒙面人,守门的家仆已经昏睡在地。
池暮与他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是你?”她问。
“你怎么还清醒着?”他脱口而出,然后紧接摸了摸自己的面罩,诧异道,“你知道我是谁?”
“庄厚,你虽然带着面罩,但是你的衣服跟上次来石府穿的同一件。”
庄厚压低音调嚎了一声,一把将面罩取下,头发有些凌乱,却一点也不影响他故作风度翩翩的姿态。
“你一个侍女深更半夜地被关在祠堂,是犯了什么大错?”
不知庄厚是如何把她认成石府侍女的,也不懂他是如何理解侍女犯错就要被关祠堂,池暮只是笑了笑,她没细说,他也没继续问。
池暮看了看门外倒地的家仆,又看了看他,庄厚悻然一笑。
“我此行不宜声张,还请阿暮姑娘保密。”
她点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那你先忙,没什么事的话我……我就继续罚跪了……”
说完池暮还像模像样地跪在铜盆旁,继续烧手抄经书。
庄厚也摆了摆手准备告辞,但没走几步就停下了,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其实,我还想顺便问下,你知道石之信住哪个房间吗?”
池暮意外,他要找石老头?
庄厚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找他有事,但是呢,又不能让人知道。”
“包括石大人自己也不能知道对么?”池暮侧头,隐隐含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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