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二十四小年那日,贾世玉归心似箭,匆匆赶至家中,与林青玉团聚了。谁知,夜里下起一场暴雪,封住庄户人家的大门,覆盖着山林田野,天地一夜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因要去祭奠贾氏祖宗,腊月二十五这日,贾诚早早起了床,吃下李芝媛起早下的肉丝面,骑摩托车携贾华红远去了。
贾世玉和林青玉起床,走出房间。见堂屋光线昏暗,贾世玉打开大门,方才发现堆了一门槛的雪,屋外到处白雪皑皑。他二人不禁欣喜着眼中的银妆世界,却又都起了顾虑。
李芝媛听见贾世玉在洗漱时对林青玉说“昨天还是大晴天,没想到一晚上就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怎么走呢?”心里便起了担忧,生恐他今日不带她离开,自此会被雪天耽搁下来,要在家里坐月子。想到此,她又不好再说什么,便开了饭,携母亲围坐桌边,只低头自顾吃起来。
房中,贾世玉问林青玉“吃不吃饭?”那林青玉已将一切看在眼里,赌气说:“不吃了,到启红乡我们自己买吃。”贾世玉听了未作声,他明白母亲的心思,知道自己今日非走不可。于是,挎起包,拿着伞携她走出家门。
他二人才走出稻场,就听到李芝媛在身后喊“世玉!世玉!”他二人止步转身,只见她手拿裹好的红色塑料方便袋,说:“这个猪脚你带着,家去喊哥哥和大嫂一起烧了吃。”说着,一面递与,一面又笑出声,说:“我还讲怕你们不喊哥哥和大嫂吃,你大大骂我不该,讲‘不会的,他们俩个就不是这种人!不会做这种事的!’”
贾世玉将红方便袋装了,转身携林青玉而去。
原来,自那回裴贝琪归家暂离李世圭起,李芝媛时常心怀担忧。后又见她随儿子前来,方才放下心,却又巴不得她跟小媳妇一样,先领了结婚证。怎奈那裴贝琪不应,她幺姑不允。故而,李芝媛日夜心系大儿。于是,找仙姑给他算命,得知他命里晚婚。她结合当下实际,便确信不疑。见仙姑算命算得准,便又给小儿算命,仙姑却说他姻缘不得善终,其妻不会伴他到白首。从此,她深信不疑,更加不喜早晚离婚而去的小媳妇。眼下家里杀了猪,心里惦记着他二人没吃到。却又不放心林青玉,怕她吃独食。因此,她拿着事先已备好的前猪蹄,用袋子装了,追出门去,喊住小儿。
过了凤凰桥,阴沉的天空飘起小雪花,在朔风中上下回旋飞起来,渐又成大片雪花。贾世玉撑开雨伞,搂着林青玉的肩头。却未走几步,那黑布伞便被大风迎头掀翻几次。无可奈何中,只好收了它,又将连衣帽子给她穿戴上,且替她系紧帽带。这件紫色上衣原本是他的,因它既宽大又能防风雨,便给孕中的林青玉一直穿了。
贾世玉一面牵紧林青玉,再三叮嘱她小心脚下,一面自己也小心翼翼地。他二人一步一步地行走在漫天风雪之中。
林青玉一面低头看路,一面又忍不住地抬眼四望。只见漫山遍野银装素裹,雪白世界空旷寂静,踪迹全无,只有自己和他,既兴奋又提心吊胆——怕自己摔了,便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贾世玉见她大着八个月的孕腹,喘着粗气,双眉粘雪,脸鼻冻红,一跐一溜滑地,几次差点滑倒,不由得既惭愧又心酸,心想:“这个大雪天的,姆妈急得赶我们走,都没有挽留我们一下,一声也不喊我们吃早饭,也不喊我们吃了饭再走,或者喊我们明朝再走。”
他二人走了七里多路,来到启红乡,匆匆上了一辆已经发动的开往莲花城的中巴车。谁知那车主中途甩客,强要乘客换乘了另一辆去莲花城的车。因座位不满,此车便停在菜市路边继续等候乘客。
林青玉上车坐定后,这才发现他面含愠色,却不知所为何事,便思忖自己哪里又错了,让他生了气恼。那时,贾世玉早已饥肠辘辘,趁机自行下车去菜市里买大饼。偏巧那卖大饼的认识他,将仅剩的一块大饼炉上烘着,二人便在摊位前聊了几句。因此上,他心中所窝之火渐消了去。林青玉见他上车入座,神情一如常态,心才在疑惑中安定下去。他二人各吃下半块。其间,陆续有乘客上车。那车主见满了座,这才驾车奔至莲花城。
及到莲花城早已是下午,那大雪仍旧纷纷扬扬。他二人慢慢地步行往家去。途中,贾世玉说:“你看马路右边,那棵大梧桐树边上的那个小平房,是哥哥和大嫂租的。”
林青玉望去,只见那灰砖平房在路边一排红砖瓦房的背面,既低矮又老旧且不显眼,山墙开的出入门,在树下带着几分沧桑,便问:“一直不是住在别的场子吗?什么时候到这里来住了?”
“就是前几天的事。哥哥和大嫂讲离我们住的近,以后可以照顾你。我们正好顺路去喊他们,晚上一起吃饭。”贾世玉说道。
他二人沿路边水泥台阶走到坡上树下,敲开了房屋门。那时,李世圭独在房中床上,听见敲门声,忙起身去开门,见是兄弟和弟媳,意外之余又十分高兴,让进屋来。只见房屋内光线暗淡,倒也干净。靠里墙是一张简易木架床,床边地下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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