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恰好又有一位同事从宿舍楼下来,喊他们一齐去早餐店铺喝稀饭吃煎粑。
“这粑粑味道不错,你尝尝。”贾世玉带回三块白萝卜馅面粉煎粑,他见林青玉双手抱头,伏在书桌上,轻声地说道。
林青玉有心不吃他带回的食物,可肚腹竟已饥肠辘辘了,且今日又要起火过活,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换下的脏衣都要她自己一点一点地清洗和收捡。想到此,她缓缓地抬起头,捏起一块,咬了一小口,慢慢地咀嚼。贾世玉立于桌边陪着,一边告诉她,粑粑是老职工内人做的,他家开了个早餐店铺,同事们常去光顾。且又向她倾诉,前日夜里几乎未睡,昨日凌晨一点钟不到就去迎娶她了,半途司机又走了神,竟跑错了路,误了半个多小时。
林青玉吃着听着,心里的那点难过和伤心倏地消失了。见她神色缓和,贾世玉骑着她陪嫁的女式自行车,去菜市买菜了。见他离去,她便大口吃粑。吃罢,便出了房间,走进厨房。只见那厨房陋小不堪——一张方形饭桌靠山墙而搁放,桌面有两三道细长裂缝,桌旁四个方凳,凳面都有大缝隙;煤气灶放在踞短了四条腿的课桌上;崭新的气罐摆在它近旁。她将可洗之物都清洗了一遍。正洗着,贾世玉归来,将燃气灶包装拆了,接上气罐。
琐碎忙碌里,不觉着一日就过了去。
第二日,他二人睡至日上三竿方起床。林青玉才恢复体力,二人清闲了一日。第三日一早,他二人赶往贾世玉老家。原来,林青玉听他平日说过,祖父生前对他的疼爱和教诲,便向他建议“爷爷不在了,你现在成了家了,就应该带着我去祭拜他,也算是孙子和孙媳妇的一片心意。正好也去看看奶奶。”贾世玉听罢,欣然携她动身。
及至老家,只见佟香莲一人在家里。她未料到本是新娘回门的第三日里,孙子携孙媳妇归来,十分欢喜。林青玉上前递钱给她,说:“奶奶,给你四十块钱,你自己买些东西吃吃。”
“这妹,给钱给我作莫事,我不要!我不要!”佟香莲笑着极力推让。林青玉见她不接,便抓住她骨瘦如柴的一只手,强塞与了她。
贾世玉见时间不早,即将中午,忙独自去村头店里买香烛冥镪。这时,贾华红从外玩来,她见小哥离去,堂屋只有小嫂一人,便笑说:“姆妈讲了,家具是一早找人打了,不然看到你寄来的信,家具就不打了。”林青玉一听,心想这分明是挑衅我,可我确实上了当能说什么呢,便未说话。贾华红见她不作声,又说:“刚开始家里头来了信,还不知道是哪个写的,一看信封上的字,我们以为是哪个小学生写的,字那么丑。结果没想到是你写的。”说罢,故作笑态“哼哼嘿嘿”了两声。
林青玉听了,心头一气,欲发作又不好发作的——想想自己所写字迹确不娟秀。
贾华红见她又未说话,又几分得意地说:“我们村上的秀秀嫁婆家的时候,家里陪了一个大摩托车。”
林青玉望了望贾华红,又听到那分明是婆婆与姑子串通一气的话语,气得顿时更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些人真好笑,我家没提任何要求,没收你家一分钱,现在反而说我没陪嫁品摩托车。”想到此,觉得没必要和这样的人、这样的话争长短,且自己一早就告戒自己了,将来定做个别人家的贤良媳妇。
正在这时,贾世玉来到门口,放下祭品,走进堂屋先倒水喝了,又去小屋找来一把镰刀,欲携林青玉上山去。林青玉望他来了,似见到一股神奇力量,不由得将刚才的不快弃至爪哇国,欢喜地跟在他身旁,随他祭祖而去。贾华红也跟了去。
上山途中,贾世玉紧牵着林青玉。只见山上翠竹修长参天,蔽日遮云,一条上山之路蜿蜒不平向深处去。他三人喘吁吁地登上山顶。顶上平坦如地,一半是茶树,一半是坟墓。山上极目远望,群山郁郁葱葱,旷静幽壮。
贾世玉走至祖父坟前,俯身割了青石碑前的一片杂草,燃香焚纸,携林青玉跪拜在地,共祭祖父。林青玉默默祈愿“爷爷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贾世玉默默追忆昔日之事——当年他去探望病中住院的祖父,祖父从内兜里掏钱与他。那一张折了几折的十元钱,是姨妈才留下的。可祖父惦记他念书捉襟见肘,便不舍得用,趁姨妈离去后才取出,强与了他。他哪里要得下去,忙去医院门口水果店里买来葡萄。可祖父哪里舍得一人独吃,便先剥了一颗递与他吃,却不想他一把夺过它,狠狠地砸在地上。祖孙二人一时皆沉默了。祖父只当孙子嫌弃自己邋遢,孙子只当祖父拒绝自己芹意。两月之后,祖父从火桶上跌落,倒地而亡。从此,他悔不当初,却又无可奈何了。
祭罢,他三人原路下山。傍晚,贾诚下班归来,他按李芝媛之意——先由她在小儿子跟前说,后再由他在儿媳妇面前说——将来他们要置房子,家里只资助一万元。贾世玉对母亲言听计从,素来知她勤俭持家,心里岂存半个不字,更何况母亲又讲了一些她担忧哥哥的心事。林青玉听罢公公所言,未说话,只是望着他端坐于木墙下布沙发上,心里想:“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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