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之的生辰宴,陛下破例亲自筹办,这等事未交于我。大抵是我思虑过多的缘故吧,我这样想。铜镜中的脸倒是越发苍白了。
别完最后一支金簪,呦呦道:“娘娘,该出去了。众嫔妃在殿外候着了。”
我抬手起身。淡淡嗯了一声。
居坐于高位,底下嫔妃均恭敬请安着。我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本宫告知各位姐妹一桩事,本宫深觉管理后宫诸事疲乏,已无力再管,今日…”
“娘娘!”呦呦打断我,我神色一冷,便不再讲话。贵妃椅下一片寂静,看着她们插满朱翠的头皆半低着听训我的下文。
“今日,本宫许润妃、景妃协理。”
语毕,景棠扑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不可!”她眉头紧锁眼神担忧,从未见过她那样。可一旦决定了,我便不会再改。我朝她淡淡一笑,轻轻摇头。
“景妃,你与润妃皆育有一子。陛下子嗣稀薄,这两个孩子都来的不容易。且你是宫里的老人,润妃脾性温厚。交于你们二人,我很放心。”我道。
景棠确十分抗拒的一直跪着不起,其余人大气不敢出,不知我讲这句话的用意。皆下跪。
“娘娘!不可!娘娘尚在年华,乞有我们嫔妃协理之理,还望娘娘收回成命!臣妾无能!”说罢重重的磕头。姜昭南随即重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殿内如死一般的寂静,我抿了抿唇。
“都起罢,是本宫唐突了。”
匆匆遣散众人,我退到殿内。景棠迟迟未走,说要见我,我知晓她的本意。便召进来了。
“景棠,我知道你要与本宫说什么,本宫不会再为难你。”我笑道。
“娘娘,臣妾从未觉得您是在为难臣妾,今日娘娘突然召集众嫔妃到中宫说协理之事,陛下会不知吗。或者说,润妃不会告知陛下吗。”她道
我拆掉了护甲,慢悠悠道:“知与不知,都不重要了。”
“张莞宁!”见我无所谓的姿态,景棠气的不顾礼数直呼我的名讳,我倒也不恼。
“景姐姐,我才入宫不久直至现在做了皇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觉得我在乎吗,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从来都不是想要什么后位。我想要的是彼时陛下要我做他皇后时的真挚。他的眼神,十指紧扣未松开的手,他一声声唤我小字时,那才是我想要的。”
“孕育七月的孩儿离我而去,在未知晓是后宫的波云诡谲时,我只道是子嗣缘薄。”
我背坐着,语毕,呦呦已将我发髻上的珠翠尽数卸下。
“莞宁…”景棠语气软了下来。
“景姐姐。”我转身。
“我这副身子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十五我便入了宫,如今二九,老天就要我去了。”
殿内的婢女皆是惶恐的神色,唯恐我继续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呦呦扑通跪下央求我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陛下于我,情深不寿。是本宫不能为大楚开枝散叶,母仪天下。”说罢,眼前一黑,喉咙一丝腥甜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上的金丝凤凰。
再醒来时,鹅梨账中烛光摇曳。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人。
“嗯…”动弹不得,嘴巴张了张也讲不出一句话。
“皇后无须多礼。”迎来的是他淡漠疏离的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
“朕听闻今日你大动干戈的召集后宫嫔妃至中宫说协理之事,莞宁如今也学起先皇后的作风了。当真是朕的。好皇后。”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他唤我作莞宁。
我垂下眼眸,抓紧了被褥,自顾自道:“臣妾已经快要记不清曾经了,陛下一声声的沅熹。”
他不语,似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我。
“任凭臣妾服用再多良药良方,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是润妃吧。”我苦笑。
“身子不好为何还责怪南儿。”他道。
南儿...
“长期服用润妃制的药膳,念她是医药世家,看似非常有效果,待我察觉不对劲时,已深入骨髓。偏偏这时她生育了三皇子,陛下大喜,未曾注意到臣妾的一丝一毫。”我死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曾经我失去的那个孩子,是陛下做的吧。目的是让我再不能生育,张家的势力便不会威胁到你,而让我坐上后位,一是对我父亲有所忌惮,二是可以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死一般的沉寂。
我看向他,道:“自入宫,臣妾一直守着自己的本分。若未入宫闱遇见陛下,臣妾也不会在这四四方方的红墙绿瓦蹉跎一生。可是陛下,妾入了您的局,也不曾换得半分真心。”
“够了。”他制止。
我艰难起身,浑身疼痛难忍,像个岣嵝老妇般。重重的嗑了头。
“臣妾今日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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