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太道:“你先别急,我给关勇去个电话,不信治不了他们!”
上午九时许,华界南市《沪上晚报》报馆,许菲琳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军警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这些人二话不说,进了门就是各种打砸!撕毁文稿,将字架和手摇机砸得稀烂!
主编们惊得瞠目结舌,全都怯生生地躲到了一边,经理跟在他们后边苦苦哀求。
许菲琳把手里的报纸往桌上一拍,厉声责问:“这篇文章谁写的?我要你们立即停止印刷,道歉澄清!”
扫了一眼报纸,经理心里“扑通扑通”像在打鼓,整篇文章阴阳怪气极尽嘲讽,主角虽使用了化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针对此次选美比赛的冠军。
经理揩了揩脸上的汗珠,唯唯诺诺说:“小姐息怒,这……这个我真的不知情呀!”
“不知情?我看你们是蛇鼠一窝,你作为经理难辞其咎!”许菲琳指着他鼻子痛骂。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气势,经理立刻怂了,忙信誓旦旦地承诺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停止印刷道歉澄清,这个实习记者我会严惩的!”
“怎么个严惩法?”许菲琳问。
“辞退!”
中午黄晓籁跑完外勤回来,看到报馆一片狼籍、被砸得不成样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经理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你给我进来!”
黄晓籁愣了一下便随他进了经理室。
经理冷冷道:“我这小庙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黄晓籁茫然:“为什么?”
经理指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报馆差点被你毁掉!你这个扫把星,写什么不好?偏要造谣生事去招惹那许小姐?人家可不是软柿子,你知道她什么身份嘛?”
黄晓籁不服气地辩道:“我是写了她,可我写的是事实,没有瞎编乱造!”
“哟呵,瞧你这理直气壮的样儿,还认为自己没错呢?”
经理指着外面说:“你看看报馆被砸成什么样了?别说砸掉这间报馆了,以人家的势力关你进牢子吃牢饭也易如反掌!”
黄晓籁有些心虚地朝经理瞥了一眼。
“你知道她是谁吗?那是富胜钱庄老板、“沪上珠宝大王”许虎的千金,更厉害的是人家背后还有军阀势力撑腰,今天来砸报馆的就是淞沪护军使署的兵,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去招惹她?”
黄晓籁木然地站在那儿聆听经理训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多幼稚,得罪了许家,以后沪上还有报馆敢聘用他嘛?
最终黄晓籁写了张欠条给经理作为赔偿,灰溜溜地离开了报馆。
接下来许菲琳参加了“沪上小姐”加冕仪式,样貌出众会讲洋文的她还被明星影片公司相中,签下合约,一时间备受瞩目,成为上海滩各大报纸杂志争相报道的焦点,女性杂志邀她拍摄封面照,中外广告商亦纷纷向她抛出橄榄枝……
这天早上,明星影片公司化妆间,许菲琳正对镜化妆,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捧着一大束白玫瑰走了进来,她每天都是这个点儿来送花,风雨无阻,已经往这家电影公司跑了大半个月了。
“小姐,您的花。”她将花杵到许菲琳面前。
自沪上小姐竞选后,不乏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前来骚扰,每天各种鲜花收到手软,一度摆满了公司化妆间,下班时那些人经常堵在门口挤破脑袋地约她吃饭,为此许虎甚为担心,还专门从巡捕房雇了几个保镖,生怕宝贝女儿被一群纨绔世子欺负。
一段时日过去,那些人见没有机会,便不再献殷勤骚扰了,许菲琳难得清静几天。
眼下就只有这个女子还一如既往地送花,奇怪的是买花的人从未现身,也没留下过字条。这让许菲琳有些费解,追问半天女子也不肯透露送花人姓名,许菲琳也就懒得理会了,只懒洋洋地朝玫瑰花瞥了一眼,继续往脸上扑粉。
女子默默地将花瓶里那束有点蔫了的玫瑰取出,换上新的。公司的女演员们对此也习以为常了,不过每次还是会投来艳羡的目光……
月底,又到了顾家纱厂发放工钱的日子,工头们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工册处,却被告知从这个月起,工钱改由工人自己来领,以后工人的工钱无需再经过工头之手。
这个由顾砚声新制定的规矩,无疑得罪了工头阶层,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工钱无需经过工头之手也就意味着无法虚报人数、克扣工钱、无油水可捞了,工头们叫苦不迭,其中尤以黄老五的反应最为激烈。
工头有个秘密团体,叫“工头委员会”,几乎每个工厂都有。永丰纱厂的“工头委员会”头子叫黄老五,是个张扬跋扈、暴脾气的彪悍男子,也就是上次在清棉车间用皮鞭抽打童工的那个光头。
那人平日里在工厂内没少胡作非为,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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