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浇愁也不是办法呀,不如说出来听听,没准儿我们能帮你出出主意。”
“我被辞退了,被《沪上晚报》辞退了。”
“啊?”陶蕴初半张着嘴巴,与顾砚声面面相觑。
“为什么?”顾砚声问。
“嗐,别提了,总之是我倒霉!”
“怕什么?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一个人只要有真材实学,到哪里转不开呀,换一家报馆就是!”陶蕴初宽慰。
“就是啊,工作丢了可以再找,每天都有新希望嘛!”徐子昂也忍不住插话。
“希望?我已经不敢奢望了,经理说的对,也许我就是个扫把星!”黄晓籁心灰至极。
顾砚声喟叹:“我看你是醉了,尽说这种负气话。”
吃完饭,五人从老正兴门口分开,顾砚声和陶蕴初一道穿梭在喧嚣的大街上,他俩想去附近书店转转,买几本书。
途中却遇到不少蓬头垢面、拎着皮箱背着包袱的人。
陶蕴初很惊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拖家带口地搬运行李?”
顾砚声打量着那些人,同样疑惑:“是啊,不过看装扮不像是本地人。”
正纳闷间,一个衣衫褴褛的报童携着摞报纸迎面而来,沿街叫卖:“号外号外,打仗啦,要打仗啦!各国军舰入沪,江浙战争即将打响!”
“先生,买份报纸吧?”报童来到顾砚声身边,顾砚声忙从衣兜摸出几个铜板递给他。
两人在街边驻足,一口气看完了报纸,陶蕴初愤愤地说:“怪不得街上这么多人,原来是逃难来的,看来这场战争不可避免了,又给了列强增兵上海的借口。”
顾砚声冷哼:“自小刀会起义到镇压太平军,再到如今的军阀混战,增派兵舰已司空见惯,甚至成为列强扩张地盘的契机,他们早把这套老把戏玩得炉火纯青了。”
陶蕴初显得忧心忡忡:“但愿战争速战速决,波及面不要太大,外国势力不要节外生枝。”
沉思片刻,顾砚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这不会是东南一隅的局部战争,极有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为什么?你是指外国势力的介入?”
“你认为奉系军阀不会介入嘛?”顾砚声反问。
陶蕴初想了想回答:“这很难说,直系扩张地盘必定是奉系不愿看到的,两年前直奉之间就爆发过战争,这次如果奉军参与进来,恐怕会引发大半个中国的动荡,对于老百姓而言将是一场深重的灾难。”
顾砚声对此却有着独到的看法,他引用老子《道德经》中的观点说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陶蕴初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北洋集团内部互相残杀,实则是在削弱自身力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于南方政府而言未必是件坏事,也许北洋军阀离覆灭不远了,国家统一指日可待!”顾砚声两眼放光,意味深长地说。
此时,黄浦江编上一艘英国舰船上正召开临时会议,驻沪各国舰队司令、领事、公董局和工部局总董、巡捕房警务总监等人面色凝重,正围坐在一起,全神贯注地聆听一名海军军官的防御部署。
那是个身材颀长、高鼻深目的英国人,他指着舱壁上的防御指挥图,正划定防区:“英美租界的安全由美国队负责;英法两国负责法租界以及租界和华界接壤处;日本队负责虹口。另外万国商团组织的义勇队,要与各国海军陆战队一起,协同巡捕维持租界治安。”
接着他指着地图上黄浦江各港口及吴淞口外航道说:“这些地方是重点防御地段,部署了英、美、法、日等国的军舰,以阻止齐卢两方海军在此交战,从外围来确保租界安全。”
1924年9月3号江浙战争爆发,这是江苏督军齐燮元和浙江督军卢永祥之间的一场战争,也是直系军阀和皖系军阀之间的较量,核心是为了争夺对上海鸦片交易的控制权,据说光鸦片税这一项收入,便可养活三个师的兵力。
上海按照地理位置划分属于江苏,江苏督军齐燮元一直视上海为江苏的一部分,誓要夺回这个“聚宝盆”,而上海的实际掌控权落在浙江督军卢永祥手里,卢永祥一直视上海为自己的“经济生命线”,派兵驻守,绝不容他人染指。
齐卢两方之前相安无事,是因为签订过“江浙和平公约”作约束,而现在卢永祥公然违反公约,听从段祺瑞吩咐,收编了外省前来投奔自己的原皖系将领臧致平、杨化昭等人的残余部队,这才给了齐燮元出兵浙江的口实。
江浙战争爆发的次日,奉系军阀张作霖宣布“支援皖系盟友”,在战争初期已向卢永祥汇去300万银圆军饷,更是在9月15日出兵山海关,直扑京津地区,第二次直奉大战由此全面爆发……
沪上各大报纸每日公布上海周边战情,用的最多的标题就是:“齐卢双方阵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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