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木讷的徐叔,太极门当年何等威名,杨露禅号称“杨无敌”,一生未逢对手,往后几代亦是名头惊人,可越传到后头,越落了名头。
老师傅娘家人姓杨,得的就是杨式太极,眼见都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脸颊一抖,道:“别瞧我,那小子眼里可没什么搭手的说法,动起手来全是要命的活,估计手底下还藏着东西呢,算命的说我能活八十有二,咱今年可才只有四十二,我可不想把半辈子搭这。”
“那就瞧吧,总会有人忍不住去出头,而且不还有个八极门的一声响么,消停不了!”
三姐迈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走到之前马三跺出来的那个脚印前,落地分金,跺脚生印,这都死了。
“反正,我们佛山人不掺和这档子事!”
一个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但见个形貌温文,气度儒雅的男人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他的夫人。
眼见马三被人抬走,男人有些默然,叹了口气。“国难当头啊!”
听到这话,那些议论的人才似记起什么,变得沉默。
“叶先生,这就要走了?”
“曲都听完了,不走干什么?”
叶问笑了笑,又深深的瞧了眼地上的脚印,带着妻子越过众人,出了门。
没多久。
金楼里又起了歌舞声、笑声、曲声,灯红酒绿,好一处销魂地,英雄冢。
苏长青到家,擦去双臂上的血珠,换了身衣服,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回味着刚才的生死之斗。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时代里,个人太渺小了,今天因为马三的几句话,把心底里暗藏的戾气全部激了出来。本身习武之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兵戎相见的大有人在,加上在金楼自己的地盘上,要是忍了过去,以后在金楼就没脸见人了。
这次宫宝森南拳北传算是砸了,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反正是兵来土挡,将来水淹。大不了再拼一次命,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不能瞻前顾后的,胸中一口武人的志气,不能泄了。
日子似又恢复了安稳。
一直到入了秋。
佛山不似北方,今年的天气也就稍稍凉了点,不过总算没以前那么潮热,凉爽了些。
培德里民居外的街边,苏长青照例来到那家面馆,铺面不大不小,但胜在干净,他就在面馆临街的桌子上,安静的吃着碗云吞面。马三的事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没见北方有什么动静,苏长青没多想,想也无用,有什么后招,他接着就是了。
戏台上和戏台下那是两码事,苏长青得把他从戏台上带下来的东西全扒干净了,连衣裳都换了成了布衫短褂,和街边讨生活的汉子没两样,事实上除了戏,他比拉车的汉子都不如。
苏长青怕的就是自己死守着规矩不改,搁一棵树上吊死,到时候乱世一到,唱不了戏了都得饿死,人得学会变通,等磨好了,才算放心。
等过了冬,就是1934年了,要是记得没错,再用不了两三年广州也没了,他走之前得把一切安排好。
“苏老板,赶巧了。”
这时候,这张斑驳破旧的长桌上,又坐来个人。
抬眼一瞧,那人朗目疏眉,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随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笑,穿着件得体的黑色长袍,干净利落,头上打着发蜡,泛着光。
“呦,叶先生今儿又要去堂子里听曲儿?”
苏长青见到来人,打趣的笑了一声,回头又招呼了一碗面。
这铺子也是叶家的产业,还真是家大业大,租金还给他们减了不少,自打苏长青租了房子,平日里也算有了往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苏长青慢慢觉出点味,这老小子好像是想跟他搭手。
两个字,嗜武。
叶问吃喝不愁,平日里的消遣不是练武就是去堂子陪她内人听曲,武人好争,那是常事,见到新鲜的东西更是难免意动,实在点就是闲的,可他又不想出头,更怕苏长青误会是寻仇的,所以算是一种变相的交好。
他练武练的久了,自然染了些江湖儿女的脾性,喜好广结天南地北的人物,听说谁要是有难,去到叶家祖宅都能讨口饭吃。
现在的叶问可是实打实的富家子弟,还没经过大起大落,而且,未遇高山。
苏长青吃完,和叶问打过招呼,自顾自的回到了金楼。
在二楼戏台的后台里,还没有上妆,关师傅手里拿着个帖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苏长青,旁边是跟着一块过来的是茶壶勇和徐叔几人。
“瞧瞧吧!”
苏长青眉梢一蹙,这又是什么名堂,随手抄起,翻开一看,竟然是张请帖。
徐叔道:“三天后,金楼里,宫家人要在南边办隐退的事,你得过去瞧瞧!”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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