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明白。众人并非墙头草,而是出于对古家的信任。毕竟古氏自来便立足此地,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坦荡无私。相比之下,熊氏平日里欺行霸市,垄断市场,哄抬物价,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奈何,道理归道理,知晓了又能如何?与会之人,无一敢挺身而出为古家辩解。善家与古家交情尚可,却也未敢挺身袒护古家。毕竟,若是今日出头,日后极有可能面对比现在更强大的熊氏。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摇头叹息。
善家如此,其他家族更不可能舍身相助。众人虽能预料到古氏被吞并后,自己也会遭受池鱼之殃,但却都宁愿得过且过,也不愿冒险。
现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熊威名见古牧远虽怒发冲冠,却始终没有动手的意思,思索片刻,决定再下一剂猛药,逼其就范。他便不再废话,举起大刀,便要向古忠斩去。古牧远见状,顿时眉宇倒竖。他拖延了这么久,却依然想不出任何办法。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古忠枉死在面前?
此时的古忠,满面染血,却奋力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坦然的微笑。那模糊不清的笑脸,仿佛映现出几十年的点点滴滴。古牧远终于失去了理智,周身悬浮数柄飞剑,直刺向熊威名手中落下的斩首之刃,同时踏步欺身上前。然而,一切似乎都为时已晚。
熊威名欲逼对方动手的图谋已然达成,此时古忠对其而言已无用处。为了彻底激怒古家,使其不死不休,他毫不犹豫地挥下了手中的刀,刃锋径直抵达古忠后颈。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熊威名的身体竟突然一滞,停顿了刹那。惊鸿一瞥间,一道幻影从其身侧一闪而过,而后轻轻飘落至古牧远身前。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众人皆未看清。唯有龙九身躯微微一震,因为他未被扰乱神识,看得真切,方才闪过的是一位老者。
待众人回过神来时,只见古牧远面前昂立着一位半百老者。其剑眉星目,虽风尘仆仆,却难掩高人风范。众人纷纷猜疑来者身份,古牧远却情绪失态,眼中满是惊喜与震惊,死死地盯着老者的背影。待老者回首,不禁泪眼婆娑,喜极而泣脱口而出:“父亲!”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疑丛生。据说古家祖古道钧几年前便已驾鹤西去,可如今堂堂而立之人,且能被古牧远呼作父亲的,不是他还能是谁?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古熊两家亦是五味杂陈。熊威名乍见古道钧,也是一惊。毕竟自己方才毫无防备。此刻,他与龙九心有灵犀,微微点头示意。他们都明白,古道钧的境界,与龙九一般,处于四阶后段。
人已被救走,变故突生,宴场的形势霎时变得微妙难测。熊威名当即权衡利弊,抱拳施礼道:“古老爷子销声匿迹多年,不知是在何方高人座下修行。如今一见,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真乃人中龙凤,老当益壮!”
古道钧则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并未回应。但熊威名也非等闲之辈,依旧满面春风。不得不说,在心境与定力方面,其当真配得上枭雄之名。施礼未得到回应,熊威名却依旧有条不紊,自顾自地说道:“想古老爷子在此也已多时,必也知晓了事态的缘由因果,那熊某便不再赘述”言毕,见对方依旧不应,便当时默认了,紧接着道:“既然尽数所知,那么还请古老深明大义,将人交予熊府处置。正所谓因果有报,想必古老爷子也乃明辨事理之人。”
话虽客气,但在场之人,但凡对古道钧性情稍有了解的,都知道他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只认自己的道理,洒脱随性。莫说此时是熊威名在此,即便其父亲临,古道钧也不屑回应。古牧远与古忠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为主仆,却情同手足。自己更是将其视如己出,又怎会亲手将其推向死地?
古忠也深知这位“太老爷”的个性,不想让古家为难,当即劝说道:“太老爷,还请您三思啊!将我交出去罢,我只是一介下人,不过一死,不足为惜,万不能让古府蒙尘受难!”
古道钧却是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仰头洪声喝道:“老夫何种性情你并非不了解。你在古家虽是下人,但你亦知族内视你如亲人。今日若将你交出去,那我古家才真是蒙羞添耻。别说此番你本无过错,便是真个捅了娄子,古家的人,又岂能交予他人处置?”
此言一出,洋洋洒洒,掷地有声。在场众人,无一不暗暗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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