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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3/4)

有良的灶房,他灶房的右边紧挨着两栋并排建在一起的红砖瓦房,第一栋是陈有良的,左边那栋是他叔陈谦世的。陈谦世的后边,在老樟树下的那栋两层的白墙灰瓦房,是乌牛公的新屋。乌牛公本名叫陈功世,因为常年在太阳下打赤膊劳作,一身乌漆麻黑,又加上他在田里做活像一头永远不知道累的公牛,而“公”又与“功”同音,因此得名乌牛公。

陈万世、陈谦世、陈光世、陈长世、陈功世、陈有良这几家都是陈有和一房的族亲,平时可能看不大出来,甚至因为一些利益的关系,族亲之间往来不见得比旁的邻居要好,可是办起酒或者谁屋里有个大事便能分出族亲与邻居的区别。一般有大事,族亲都会来帮忙,即使不帮忙,面总得出。不然一族的人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在这一片的人家里,数庆来三兄弟门前的场地大。他们三家连着一长排的场地都抹上了水泥,干净又宽敞。

庆来的门头还拉了一盏灯泡,一到晚上就亮着。因此附近的人都愿意到这里来消磨时间。谭家英和莲香以及周边的几个妇女一吃过晚饭就坐到这里来话事、织毛衣,在一起可以相互交流款式和花样。

月红和立生、兰花四姊妹,庆家屋里的小儿子向东,有良的女子青青,长世屋里的美娥、有万,以及学富的儿子明华,一伙十多个孩子这时候在玩捉迷藏,嘻嘻哈哈地闹得这一片都没得安宁。

到了九点来钟,几个妇女乏了起来,她们就领着自家的孩子回家去了。

谭家英打着手电刚走近屋旁,就闻见阵阵香味飘来。“准是哪个屋里在炸薯泡吃。”她心里想着。

等她推开虚掩的大门,香味越浓,陈福和陈前进两家的女人搬了个煤炉子在厅堂的门背处炸脚板薯泡。

两个女人见了她,殷勤地招手,小声说道:“来,一起来做,等一下叫孩子一起吃。”

“不不不,你们自家吃。”谭家英推辞。吃人家的嘴短,她可不想欠她们人情债。更何况,说不定等她一转背,人家就开始在背后嚼舌根:“你看,她屋里两个死仔,跟豺狼似的。简直是饿死鬼投胎!”。哎!谁叫屋里男人不作用。两个孩子顿顿吃起饭来就热切地朝陈福的桌上望去。陈福作为学堂的老师,经常从学堂的灶上端点好菜回来,有时是辣椒炒肉,有时是红烧肉。别说孩子,就是自己一个大人,闻着这诱人的香味也忍不住咽口水。

前进家的起身把门栓上,陈福家的便笑眯眯,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到:“来,莫讲客气。那个死人下午在别人地里挖的几个,好大个,够吃。”陈福家的说完同前进家的笑了起来。

陈福就坐在不远处自家的饭桌上同陈前进说话,听到屋里女人这样说,邀功似的笑了起来,说:“那个伙计田里的脚板薯种得多,结得又好,吃他几个没什么。正好我们几家都没种,我就来做个坏人,给大家开开荤。”

屋里几个大人都相视而笑,谭家英心想:“要是硬气不吃,到时候被别人告发了去,别以为是我呢!”

于是她没吭声,笑了笑,默默地坐到两个女人一块,炸起了薯泡。

陈福仍然端坐在桌上与陈前进说着一些陈年旧话。陈前进窝在自家的方凳里,用心地听着,不时发出一两句感叹:“啊呀,真是这样!”

面前的陈福双手抱胸,睥睨着门背处的几个女人,以及在周围打闹的孩子。

在这个屋里,他可以说是一个权威的存在。作为村小的老师,尽管是自聘老师,那也是老师!始终比那些一辈子只能与田地打交道的农民强。就说他面前的陈前进吧,老实木讷的陈前进对陈福可以说是恭敬有加,他老婆对陈福的女人也是格外热情。

就是在他自己那个小家,他也绝对是说一不二。陈福在他女人跟着他的这二十多年里,从不担尿桶去地里。按陈福的话说:教书先生是不担屎、担尿的,不然会污了手,教不好书。

他忘了自己本身就是个农民。其实在他没成家以前,他还不是照样要担尿桶的。

还有他自己常常在厅堂里给陈前进和陈有和两个炫耀,自己去老丈人家是如何装病逃过下地干活的。

这些,陈福女人心里也清楚,只不过她享受着师母的荣誉,每当在田里或者菜市场碰到陈福的学生,她又刚好与陈福在一块,那孩子便会尊称她一声:师母。这时候,她心里是满足的。她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里女人,能有这样的荣誉,也值得了。再说自家男人去年还让她去什马镇上镶了两颗金牙,讨得周围的女人对她投来羡慕的眼光,她更是对屋里男人唯命是从了。干多点活又累不死!

这屋里也只有陈有和一家,好像还不是很上道。不过陈福也不在乎,只要他们平时不反驳自己就行。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家也会被他驯服。

陈福心里常常有一种把屋里其他两家踩在脚下的快感,他总是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恭维自己的话,特别喜欢听别个说他是好人,要是有人无意间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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