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师姐走后,江俟回屋将金玉轶拿了出来,还是昨夜树下的小石桌上,薄薄的书页摊开又翻动。
凉薄的夜色中没能看清的桂花都变成了落到鼻尖的甜香味道。
她手里提着雯月,一招一式都与书页翻过去的画面分毫不差,一遍遍地反复重来,只有简单的剑式与肢体的交错,不断调整,寻找最合适的发力位置,少女与手中的剑仿若一体,剑招一式一式衔接如行云流水。
江俟只为参不透剑谱感到烦扰,却不知道如她一般半天不到就能将剑式融会贯通的剑修弟子,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是极为罕见的。
半年修成的半步金丹,其中的含金量用顾红意一句“就算把陆浔当场打死,宗主和长老都得夸陆浔死得其所。”来形容最贴切不过。
生在四宗都是可以单开一页族谱的程度。
也就是仙宗散修过多,不管是长老还是授课仙师都对弟子的过往不加关注,修真界除了到处喧嚷自己血脉宗族的四宗以外很少遇到会希望自己的生平人尽周知的弟子,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多少长老发现原身半年半步金丹的诡异修炼速度。
道乾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沈温衾左一句改命右一句必死,他就是再想炫耀也要估量一下头上顶着的天道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雯月只觉得剑主大人挥剑的样子格外好看,小小的剑灵刚刚长成半月多点,看什么都新奇的不得了,随口讲述的离奇鬼故事都会把小小剑灵吓到半夜睡不着。
“江俟”
小剑灵在识海里哼哼唧唧地叫她名字,江俟刚好练完第一百遍金玉轶,索性停下来听听这位祖宗又要说些什么。
少女在树下眼神放空,刚练完剑,她此时感觉萎缩的大脑正在慢慢吸水恢复正常大小,手里棉麻的擦剑布一寸寸擦拭着晶莹透彻的剑身。
像是按摩一样,雯月对剑主的主动服务很满意,在识海里娇娇地要剑主着重擦一下剑身上的凹槽。
江俟半月来伺候剑灵的手法越发娴熟,棉布在剑身上随着手指的力道轻重交错地揉捏,将表面擦得干干净净,都可以当镜子照了。
她又换了一块丝绸的擦剑布,将棉麻那块放进了芥子袋中,继续细致地服侍剑灵。
江俟知道的,剑灵从小没了爹妈,小小年纪就跟了她,她应该对雯月好一些。
“你还记得师姐那把剑嘛?”
师姐?
江俟第一想法是哪个师姐,然后听到那把剑,大脑迅速从繁杂美丽的面容中找出了林兮兮和宁师姐,最近接触最多的剑修就是这两位师姐,林师姐还没有自己的本命剑,一直说那些剑配不上家财万贯又节俭朴素行事低调的她,所以至今都是没有剑要的单身剑修。
那就是宁师姐的。
宁师姐的剑,好像是叫长穗,意为长随,其他师姐闲聊时还说过仙宗散修中就数宁师姐的剑最为名贵,似乎是专门请了哪一代大家铸造的,极为贴合宁师姐的灵根。
“长穗也没有我们家雯月好看啊。”
这话哪个剑灵听了都要心花怒放,但小小的雯月努力扛住了剑主的甜言蜜语,区区糖衣炮弹,怎么可能动摇它剑灵大人的心。
丝绸柔滑的触感落在指心有些温热,江俟不动声色的继续擦着剑身,心里偷偷笑话着以为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害羞的雯月。殊不知心意相通下,哪里可以瞒过剑主。
好可爱。
江俟压着嘴角的笑,但是眉眼间的开怀却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穿过来的一切都在描绘着原身的存在,她也跟着那些描绘努力适应自己的角色,一个从木讷敏感中刚刚脱身的剑道天才,对师姐的感激亲近,对师尊的孺慕尊崇,乃至是对仙宗的感恩戴德。
但其实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不是吗,她与这些师姐师尊之间毫无感情,只是因为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才产生的交际,她最多是欣赏师姐师兄的人品而已。
只有雯月是真正的因为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像是她曾经心软救下的小猫,才刚刚出生,那么小那么可怜,她给予它第二次生命怎么可能不对它怜爱。
可是就像小猫没有熬过几个月后的大病一样,等她死在元婴后,那雯月又该何去何从,若是没有遇到下一任剑主,就只能找个永不见天日的剑冢埋葬过去直到变成一堆废铁再无光彩。
“你就没发现长穗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江俟一边收回找人托孤的思绪一边应付剑修的送命题,“什么,我没仔细看过?是我观察不够认真了,但是有雯月大人如明月辉光在前,我哪里会看其他剑,求求细心的雯月大人了,告诉我发现了什么吧。”
既然剑主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就让无所不能的雯月大人大发慈悲地告诉剑主,“难道你不觉得长穗身上那个小穗子很适合雯月大人嘛?”
懂了,剑灵看到,剑灵想要,剑灵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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