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一年吧，你第一次出了镇子，往东走了几日，按你这.....这......你们管这修为叫几品来着？算了。按你这修为那几日差不多能到东海了吧。东海。嗯......”
老人停下话再一次看向妇人。
中年妇人笑了笑，轻轻的挽起沾着泥土的袖子，露出同样黝黑的双臂，显然为了掩藏身份这些年就像一个真正的农妇每日辛勤劳作。
既然老人已经把话挑明了，她也没必要在老人面前有所保留，妇人缓步朝老人走去，在五步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与她农妇装扮极为不符的规规矩矩施了个万福。
样貌极佳的年轻男子悄悄的朝一边退了几步，眼神瞄向远处一条小巷子。
妇人察觉男子的眼神，微微皱眉。
显然这个美男子是在观察一会怎么逃跑了。
不知道托了几层关系才好不容易搭上妇人身后的势力，他是知道这个农妇打扮的女人在那里的身份地位的，看着她在老人面前的作态，那眼前得到邋遢老头就绝不是他这个卖弄嘴皮子靠着一张脸混江湖的人能惹的起的。
女子开口，声音就如她那张布满汗斑的干黄脸庞一样沉闷。
“既然您早就已知我去了东海，为何还留我到今日......以您......”
妇人停下话苦笑着点点头，算是以此来回答自己这个有些愚蠢的问题。
这个老人根本就不屑对她动手，哪怕她的实力真的不弱。
突然，妇人一个侧移，抬手一掌拍向那个年轻男子胸口，没等男子反应，一股强横的实劲如巨木撞钟狠狠的冲击他的胸口，他几乎没时间感觉到痛，眼前一黑，一股热气由口而出，整个人像被狂风吹起的一根枯枝朝巷子口倒飞而去。
一声闷响从巷子里传出，已不见男子身影。
妇人回到先前站立的位置，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表情似有些歉意。
她能死。甚至她的任务不管成与不成都只能死。这些年东海一直没有传来让他撤出小镇的消息，就连今日若不是老人自己暴露，她仍然以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人把她遗忘在这了。
那一次她回到东海，有人从楼内给她带出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非死不得出镇”
然后，然后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在这里活了十一年。
四千三百二十一天。
叶老头扭了扭脖子，抬手使劲搓着嘴，看样子是实在扛不住肚子里的酒虫了。
老人把耷拉在脚尖的布鞋穿好，挪了挪屁股，想了想似乎没有起身的必要。
叶老头随意的看了眼那个巷子。
同样随意的抬起一只手，五指微微弯曲。
天地刹那一顿。
死气。
死亡的味道。
一股根本不该存在于人间的气息。
紧跟着五道黑气如五条乖巧的黑蛇在老人五指之间戏耍。
老人凌空一握。
嘭~嘭~嘭~
三声巨响从巷子里传来，然后是沉闷的摩擦声。
妇人缓缓闭上眼。
巷子里，先前那个装死的男子这回是真的昏死过去了。
或者说是疼死过去了。
因为那张让许多人羡慕的俊美脸庞此时已如烤熟的猪头面目全非。
“娘的，长的比那臭小子还好看，不许”
叶老头一口气吹散黑气闷闷道。
妇人睁开眼，如释重负。
她不会以为先前的那一掌能骗过老人，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多此一举能让老人把怒气全放到她身上，她能死，而她死前他决不能死。
老人这次看似随手为之的出手让她明白了三件事。
她无论如何都护不住这个对主人还有用的男子了。
这些年不是主人忘了她，而是根本就不敢靠近镇子。
会死在这。
她想着是不是能报出那个让江湖闻风丧胆的名字就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她不怕死，可真的没人想死啊。
叶老头终于站起身，两手弯曲向左右伸展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轻声道：
“不能”
妇人苦笑。
就连自己心中所想都被眼前的老人看的一清二楚，他的修为到底高到一个怎样的层次。
还有刚才那股气息，她甚至觉得这个老人根本就是个死人，一个活着的死人。
既然必死，妇人也没什么可顾忌了，开口冷冷的说道：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么说，可都说死者为大，死前可否知道前辈是何人，刚才前辈所用的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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