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镇,五月,正午。
镇子边陲的一家客栈内,人声鼎沸。
这家客栈主要接待来来往往路过清风镇的赶路人,不时就有人驻足歇脚。
店内摆放着十来张方桌,三两个跑堂伙计肩上挂着毛巾,嘴里吆喝着不停在桌间穿梭。
“三位贵客,里边请!”
“牛肉两斤,烧鸡一只,上好的女儿红一壶,马上到!”
客栈的老板是个上了年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他站在柜台后面,满足地看着这一切。
店内客人大多三五成群,而角落里独坐的一个青衣束发的年轻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男人面容清秀,此刻却是愁眉苦脸。
他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把着碗边,只顾一口口地往嘴里送,咂吧着嘴做出痛苦的样子。
最让老头子注意的,是这男子没有武器,只有腰间斜挎着一个布袋。
行走江湖,身无铁器。不是绝顶高手就是随时送死的愣头青。
掌柜皱着眉头看了看他面前的桌子,上面只有一碟吃的七零八落的花生米和一碟小黄瓜。
掌柜挥手招来一个伙计。
“他碗里喝的什么?”
小伙计抹了把汗,鄙夷的笑道:“这穷小子就要了两碟小菜,听到连凉茶要收一文钱,就让我给他提了桶水。”
掌柜这才看到,青衣男子的脚边放着个木桶。
“掌柜的,要不是您一直嘱咐咱们,和气生财,我都想把这小子撵出去……”
掌柜摆手赶走了小伙计,又看了看青衣男子。
清风镇位于中原的南部,这五月天气已有闷热的迹象。
那人与店内的汉子们仿佛不在一个季节,身上还是穿着麻布长衣。
要知道,练武之人气血健旺。这天气,店内的其他那些喝酒吃肉的客人们大多打的赤膊。
连跑堂的伙计们都是一件开衫短衣。
仔细看了看青衣男子消瘦修长的身形,掌柜确定他不是高手,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
“一会儿客人多起来没位置坐,就把他请出去,两碟小菜算送他的。”
掌柜心里拿定主意,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满身酒气、身材魁梧的赤膊大汉。
“老头子,结账。”
掌柜换上一副笑脸,掏出算盘拨拨弄弄。
“大爷,您这一桌吃了五斤肉,三壶酒,六份小菜是咱店送您的。一共是一百六十文钱。”
大汉鼻子哼了一声,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往桌上一摔。
“够不够?”
掌柜眼睛冒光地捡起银子,脸笑得像展开的菊花,“大爷,够了够了!”
汉子左右环顾一圈,同样被青衣男子吸引了注意力。
看到青衣男子桌上的两个小菜碟,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以后这种穷鬼就不要放进店里来,影响老子吃饭的心情。”
掌柜连连陪笑。
“大爷您教训的对,大爷您慢走。”
汉子又哼了一声,回桌前拿起朴刀就向外走,身后三个同伴也急忙跟在身后。
“果然是影响我做生意,这会儿就把他赶出去算了……”
结账的那伙人身影消失在门口,掌柜拿定主意,挥手就要叫来伙计。
猛然间门外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影被抛了进来,砸在店内正中的桌上。
一阵叮呤哐啷,桌子被砸得粉碎,酒壶碗碟摔了一地。
店内顿时一片寂静,食客们纷纷起身,亮出兵器。
惊魂未定的掌柜看了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正是刚刚结账的汉子。
“不长眼的狗东西,这么宽的路也能挡在老子面前。”
随着沙哑低沉的嗓音传进来,一个脸上有长长刀疤的脑袋探进店门。
看清那张脸,包括掌柜在内的店内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这是臭名昭著的黑水寨三当家,洛阳城悬赏一百两银子通缉的要犯!
刀疤脸走进店内,身后三三两两跟着几个与他衣着相似的男人。
众人面色紧张,随着刀疤脸进屋,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别紧张,老子就是来喇个饭。”
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污浊的黑牙。
“都滚出去。”
此言一出,店内的食客们都如释重负,纷纷埋着头跑了出去。
掌柜急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吱声。
不出一会儿,原本满满当当的客栈就变得空荡荡了。
刀疤脸随手从墙上揭下一张告示,上面正是他的画像,下面用小楷写着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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