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小镇林城,雨夜。
余老太太住院一天,我在医院陪护了一天,晚上要回家时,外面突降大雨,正好司机来给余幡送文件,他就让司机送我到家门口。
街上,雨水哗哗。
行驶的出租车里都有乘客,几个在路边等车的行人在站牌下避雨。
幸亏余幡让司机送我回家,要不然我也得被大雨淋透。
余幡的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小伙子,大概二十七八岁,眉毛又粗又黑,鼻梁又直又挺,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捏他的鼻梁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的嘴唇厚嘟嘟的,唇线勾勒清晰,似乎还是个稚气未脱的男生,但小伙子的眉宇间却带着男生少有的坚定和沉稳。
我想起余幡的侄子文博,文博的外貌吸收了余先生和雯姐的长处,个子像余先生那么高,皮肤像他的妈妈那么白,眼睛像父亲,鼻梁嘴唇有些像母亲,基因这个东西真是强大。
但文博没有父亲的沉稳魅力,也没有母亲雯姐的坚定和隐忍,他后天又增加了一些自由散漫的因素,所以文博略显秀气文雅。
司机一路无话,我也一路无话。
我是个好奇心挺重的女人,凡事我都喜欢打听打听,但我同时也知道,哪些事情能打听,哪些事情不能打听,哪些人可以打听,哪些人不可以打听。
司机就是个不能瞎打听的人,就算我打听了,他多数也会应付了事。
因为我上车时,曾经问过他两句话,一句是:“这大雨来得真快,下多久了?”
司机说:“不知道。”
他在路上一直开车来着,说不知道,就是不想回答。
我又故意试探了一句:“你给余幡开了几年车了?”
司机说:“忘了。”
我就在车后座无声地笑了。
受过专业训练!
他主动说话就一句:“家在哪?”
我说了,司机就用了导航,一直把车子开进小区,开到我家的家门口。
我推开车门下车,不料,司机不知何时已经拿着一把伞撑开了,站在我的车门前,为我遮雨,并且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
专业,身手敏捷,不动声色,这是司机吗?我不禁想起余幡以前曾经在江湖上混过。
家里,三笙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一开门,他就兴奋地往我身上扑。
我给三笙的碟子填满水,又喂了他吃的,他想出去玩,一直在门边趴着,我看看外面的雨小了些,就给他穿上小雨衣,去外面溜达一圈。
放假了,今晚我能睡个踏实觉了。
以前我自己带着三笙过日子,这越发让我觉得独处的简单和自在。
翌日一早,天气炎热,热浪滚滚,热气逼人。
我跟护工王嫂通了几句话,昨天在医院临走时,我跟王嫂要了微信号,加了好友,我问大娘今天身体咋样?
王嫂说:“挺好的,没作人,夜里挺消停,就起夜一次。”
王嫂说话挺实在,做护工,对她来说是一种职业。
我问:“大娘精神状态怎么样?”
王嫂说:“挺好。”
我问:“比昨天见强了?强了多少?”
王嫂说:“强了很多,爱说话了,但多数还是睡觉。”
王嫂说她已经下班了,我问她的那个邻居护工去替换她了?她说不是,是余幡另找了一个护工。
“我邻居家里的老爷子突然过世了,不能上班了,主家就另找了一个护工——”
我准备结束跟王嫂的聊天,不料华嫂发来一句牢骚:“老太太嘴太刁,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嫌医院的饭菜,又嫌饭店的饭菜,都不对味,他儿子现跑回家给做了鸡蛋焖子,她也说味儿不对,一大饭盒子,都扔了,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老太太!”
我明白了,余家的人谁都做不出老太太做菜的味儿,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个性,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做菜,只有我这个保姆,会对老太太的吩咐不打一点折扣。
既然决定做保姆,我愿意放弃我之前所有的棱角,只为陪伴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安心地吃一顿午饭。
放下电话,我就去附近的菜店,买了两个青椒,又去一家酱菜馆,买了二两自家制作的大酱,回到家,将电磁炉点上,大勺里坐上了帘子。
烧水的同时,我拿出一个搪瓷盔儿,先在搪瓷盔儿里放一点油,再打入两个鸡蛋,随即放入切好的青椒末,青椒要剔掉筋,太辣,鸡蛋焖子里不放葱花,最后我再把大酱倒入一勺。
放两勺大酱担心太咸,老太太吃菜口味很淡。
同时我又用电饭锅熬了一点小米粥。
所有步骤,都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去做的,只有大酱,虽然是家做的大酱,但不是老太太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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