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的,受气得很。两个人经常打架。”寻路诧异地打断他:“你……”
“我那天冲动了.还好,你很冷静,没出事.”他打断他,淡淡一笑说,不敢看她的眼睛。
“出事才好呢!我现在就是来出事的。”寻路说。
大卫一个字也不愿意听下去,说道:“我送你回去?”
“我有腿。”寻路说完,鼻子一酸,她“噔噔噔”地下楼出了校园,一个人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流下了眼泪。
可是大卫多好啊!她不甘心,还想最后争取一次。
次日晚上,她再次敲开了大卫的门,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人,另一个是美得出奇的年轻女子。寻路进门的那一瞬间,他们都坐着不动,冷冷地看她,明显不欢迎。
“这是我的舅舅。”大卫介绍说。那人戴着一副黑边框眼镜,假装在看报纸,只从镜框上面看了寻路一眼,略微点了一下头。寻路见状点了点头,觉得自己顿时矮了半截,连走路都困难了。
寻路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正在看书。大卫不说,她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想知道。大卫把刚好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了寻路。寻路把苹果递给中年男人:“叔叔,请吃苹果。”他头也不抬,用鼻子哼哼说道:“不吃。”
寻路又把苹果递给那个女孩,她勉强微笑,却不正眼看她一眼,说道:“我不吃。”接着她继续看书。
寻路咬了一口苹果,再看大卫,他怎么也不抬头,只是低头削第二个苹果。寻路觉得气氛不对,每个人似乎都在无声地驱赶自己,就识相地对大卫说道:“老师,你忙。我走了。”
大卫起身把她送到门口。寻路就像一头中了箭伤的幼鹿,从校园一口气逃到大街上。她知道跟老师不可能,但是他犯不着那样兴师动众拒绝她。
回到学校,她迅速跑到小卖铺,买了一盒火柴。然后,她摸黑走到语音室外面,朝锁眼里塞满火柴棍……
第二天,她站在语音室斜对面的教室门口,看老师有钥匙打不开门,外语系所有同学被困在教室外面,上不了课。最后,她还看见学校的校工拿着钉锤,奋力把锁敲坏……
她想要告诉大卫:其实自己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她希望大卫知道锁是她堵的。
受了伤的寻路,考完试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家,回到母亲身边。好不容易等到周末放假,她没精打彩地回到家。走进家门,她看见母亲正在哭,父亲和两个弟弟坐在床上低头不语。“妈,你怎么了?”寻路见母亲伤心,还没弄清楚情况,也跟着莫名其妙地跟着落泪。
母亲没理会女儿,哭着骂父亲道:“跟你二三十年了,我连家都没有回过。现在人都要死了,还在不让回!”寻路急了,问:“妈,到底怎么了?哪个要死了?”寻安把一封电报递到她手里。寻路一看,上面简单写着几个字:母病危,望速归。旭文。
旭文是母亲的哥哥,是寻路的大舅。是外婆快死了。外婆和他们姐弟三人才见过一次面,怎么就要死了?寻路的眼泪滂沱而下。
“不是不让你回去,房子钱都还没着落。我要上班,没时间。”父亲说,口气没有了平日里的霸道。
寻路知道父亲舍不得花钱,出路费让母亲看外婆,立即说道:“不要你陪她,我去。”
见父亲还在犹豫,寻路不客气地说道:“哪个没有父母?我们已经很对不起外婆了,再不去就不人道了。”
“就是,都快死了还不去看看,就是说不过。”寻安和寻全立即附和。
父亲终于点头说道:“好,我明天就去买火车票,你们在家收拾一下,后天就走。”
第三天,寻路和母亲背着包出了门。在公交车站准备坐车的时候,她们遇到了一群人:潘阿姨全家喝几个寻路不认识的漂亮女孩。寻路只和阿姨和叔叔匆匆打了招呼。
两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一直和女孩子们亲密交谈,见到寻路她们连个招呼都没打,仿佛没看见她一眼。寻路也懒得理他们。她一门心思想快点到外婆身边,在老人家在断气之前,见上一面。
至于寻全他们,因为没路费,就只能留在家里,默默地遗憾了。寻路为弟弟弟们不能去看外婆,又伤心地流下眼泪。雁秋、雁来还在和女伴们说笑。那又如何?失去大卫都可以,何况他们?
有谁比得上病危的外婆重要呢?想到这里,寻路的双眼再次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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