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温宴请老朋友宋之问。
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但白路有些生份,因为前世的白路性格内向,不善与人沟通。
父母的交际圈子也很小,都是一些为一日三餐奔波的普通市民。
因此,白路吃饱喝足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想开溜。
不料,却被宋之问叫住了:“你爷爷一个下午都在向我吹嘘路儿的文采如何了得,现在饭也吃饱了,老夫也要亲眼见识一下,看看是不是老家伙在吹牛,哈哈!”
白路一阵头大,小孩子小的时候最怕亲戚问学习,长大了更怕亲戚问姻缘。
但是,看着爷爷那一脸傲娇的表情,白路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回转身来。
躬身向宋之问行了一礼:“小子最近读到宋爷爷的大庾岭三章,爱不释手,特别是《度大庾岭》篇,令人耳目一新。”
宋之问眉毛一挑:“哦——没想到白路竟然读过他的作品,对于自己的诗作,宋之问还是非常自负的。
“我洗耳恭听,路儿说说看有何出新之处?”白路踱了两步,缓缓吟道:
度岭方辞国,停轺一望家。
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
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
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
“度岭方辞国,停轺一望家。之前一路行走,虽然跨过了千山万水,我的心中还可以当它是一场远行。但到了大庾岭,翻过这里便是瘴气横生的南蛮之地。”
“就算我站在这高山大岭之上依然看不到国都,也看不到家。”
“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我的魂被那鹧鸪鸟的叫声给勾走了,我的泪也流干在那向北的梅花之上。魂随,泪尽两词表达情感之深,令人扼腕。”
“宋爷爷在另一首诗中写道“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我行殊未已,何日复归来?正是完美地注解,何日能回到国都,何日与家人团聚?”
“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是我最为喜爱之句,文章本天成,天然去雕饰。起承两句中的无限悲凉,如同狂风暴雨降临,天地为之色变,山川为之动摇。但再猛烈的风雨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候,黑云也会被红日冲破,变成云霞。”
“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收拾过一番旧心情,只要有重返国都的希望,能够与家人相聚,我就不会像贾谊被贬长沙那样郁郁寡欢。”
“此诗一气呵成,起得高,落得重,转得巧,合得严。”
“有如醍醐灌顶,一句一转,几经曲折,最后以绵绵无尽的情意作结,给人以余味无穷之感。”
“更为难得的是以景衬情,情景交融;章法严谨,对仗工整,音韵和谐。我朝前期大诗人作诗以魏晋为根骨,纵情山水,苛求高渺。”
“但始终少了一些烟火气,非大才难学。”
宋之问眼前一亮,白路此番言论令人耳目一新,虽然他在作此诗的时候并未刻意去做。但白路的一番分析好像洞悉了他当时的情感波折一般。
宋之问起身鼓掌,又回头望了白温一眼:“我今晚带路儿回府,住几晚你没有意见吧?”
白温顿时有些气笑了:“你就算是要抢我孙儿,也不用这么着急,这么明显吧?”
宋之问哈哈大笑:“那好,老家伙,过几日一定记得路儿来我家作客,我在家等着,哪儿也不去。”
“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家和襄儿说说,叫她准备,准备。”
说罢宋之问便急不可耐地告辞回家了,也不让白温送他,一溜烟便跑了。
白温一脸惊讶:“这个老家伙像只铁公鸡一般,平日里到白府作客,总要混吃混喝住个三五日才走的,今天怎么匆匆跑了?”宋之问坐在马车上,久久还在回味刚才白路的那番言语,心里乐开了花,不禁笑出声来。
管家在一旁不明就里:“老爷,您今日为何如此高兴,为何不在白府多住两日?”
只有老管家知道,宋之问就算和白温下棋输了,斗嘴输了也会在白府住上几日。把白温的好酒,好菜要全部轮一遍的。
今日老爷很反常,只吃了晚饭便打道回府,而且一个人傻呵呵地笑。
宋之问见自己有些失态,一本正经道:“老何,回府之后好好安排下人把府里府外收拾一番。过几日我有要客来访,不能给我丢了颜面。”
管家咦了一声:“老爷,是哪位贵客?”
宋之问今日高兴,没有怪管家多嘴,笑着说:“就是白家的麒麟儿——白路。你看我家襄儿配得上他吗?”
老何心里一震:“老爷怎么用襄儿配得上白路这个说法?襄儿在老爷的眼里那是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一些王公大臣作媒都被他推辞了。”
“白府虽然也算得上是名门,但比起那些王孙,权贵还是差上不小。老爷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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