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夜,这庄子却显得有些异样。挂在院墙外房檐下的大红灯笼,居然没有一盏亮起,偌大一个庄园,连一声鸡鸣犬吠不闻。
沈云飞跳上墙头查探一番,然后回到马车旁边,对白千千道:“人去屋空,咱们来晚了。”
“哪有这么快的?”白千千道。
可她刚一问完,随即也就想明白了。
这有什么难懂的?既然打定了主意去泽州找镇远镖局的麻烦,那何必耽误时间等待唐俊回程呢?也许梁郡的事情未出,他们就已经打点好行装启程了。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我要连夜赶回泽州了。”
“沈公子——”
“嗯?”
“唔,没什么。”白千千嗫喏了一下嘴唇,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千千姑娘,你怕吗?”
她摇摇头。她不是怕,只是不知该不该劝他不要回去。可话到嘴边了,又没有说出来。劝他,岂不是太不懂他了吗?
沈云飞凝眸望着她:“千千姑娘,你放心。”
白千千故作轻松的笑笑:“当然。有你在,镖局不会有事的。”
沈云飞听了,也露出一个笑脸。
“沈公子,那我们快走吧。此去泽州,路途还远呢。”
“好。”他扶着她重新登上马车,一甩鞭子,奔入夜色之中。
可很快,白千千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马车没有踏上奔往泽州的官道,也没有返回城中去取那两只以假乱真的木箱,而是向东一拐,走上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
她正拟开口询问,沈云飞早已勒住了马:“千千姑娘,到了。”
到了?从石门回泽州,起码要一天的时间,可现在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哪里就到了?
白千千疑惑的掀开软帘: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修建在山野之间的、极不起眼的小茅草屋。
“千千姑娘,”沈云飞拴好马,一边引领她进去,一边向她解释:“这座小茅屋是进山打猎的猎户们修起来,遮风避雨用的。这里远离官道,人迹罕至,四周设了捕兽夹子,所以也不用担心有野兽来偷袭。我日常往来行镖,有时错过了宿头,就在这里对付一夜。”
说话间,他已取出火折点亮了油灯。白千千举目四望,只见小屋里摆放着一张木桌,一张竹床,墙上还挂着斗笠和蓑衣。
“沈公子,你——”白千千已猜出他的用意了。
果不出她所料,沈云飞掸净了桌上的浮尘,道:“千千姑娘,我不能带你回泽州,那太危险了。这里虽然简陋,但还算安全,只好请你委屈一夜,等天亮了,再回石门寻雷大哥。”
“可是,沈公子,我不想去石门找他,我想跟你一起——”
“千千,听话。”他急着劝她,丝毫没留意自己对她的称呼里,少了“姑娘”二字:“目前来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这里离石门很近,天亮以后,你顺着山路下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进城了。千千姑娘,你到石门来找我,叫我大受感动。可咱们萍水相逢,我实在不忍心再让你陷入更大的麻烦里。此番镖局若能逃过一劫,我一定想办法去燕国找你,到时候,再与你和雷大哥叙朋友之谊。你说,好不好?”
好,若他肯去大燕,那当然好。可是,镇远镖局能逃过一劫吗?那么多门派一起找它麻烦,不闹个血染泽州,恐怕是不能善罢甘休的了。
白千千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沈云飞忽然蹙起了眉头。
“沈公子?”
“嘘。”他伸手在唇前一比,紧接着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屋外,传来一阵“呵呵”的大笑声:“沈世侄,你放着好好的客栈不住,跑到这山野茅屋中来做什么?”
是林震洪。林语堂来劫镖了?
可是,他怎么丝毫不做掩饰,一上来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呢?镖队出发前,沈云飞曾说,若他不以镖物为念,只为保命,应该有几分把握。可现在林语堂居然以真面目示人,那他是没打算让沈云飞活着离开了?
怎么办?白千千心里害怕,下意识的去抓沈云飞的衣袖,却被他抢先一步点中了肩头的中府穴,浑身立刻动弹不得。
沈云飞望一眼白千千,略一犹豫之后,俯身将她抱起来,轻轻走到竹床边安置好,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向她道别。
他转身欲出房门,却又忽然顿住:不行,林震洪亲自来劫镖,自己恐怕难逃一死。可若林震洪解决掉自己以后,无意间闯入这间茅屋,那白千千岂不是暴露在危险之中了?得想个办法叫他不敢进来才好。
沈云飞略一思忖,计上心来。只听他不动声色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大爷大驾光临。您不也放着好好的泽州城不呆,跟着我跑到石门来了?”
“哼,废话少说,特来取你狗命!”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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