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近三个月的交接期过去后,慧宁觉得时机成熟了。
她不再亲自动手,将贴身照料顾牧的所有事宜,正式、彻底、全面地移交给两位管家全权负责。
慧宁转而退到一边,像一个冷静的观察员,安静地审视着顾牧的反应和适应情况,并每天与两位管家商议着、仔细调整着、顾牧的照顾方案。
一周下来,顾牧没有丝毫的不适感流露。
他的一日三餐、衣物熨烫、出行安排、社交辅助……所有环节运转平稳顺滑,与他之前享受的、由她亲手操持的服务无缝衔接,甚至在一些细节上更显专业,获得了他好几次称赞。
顾牧状态焕然一新,全然适应了被两位管家精心照料。
看着此刻躺在身边回复工作邮件、容光焕发的顾牧,慧宁缓缓地、无声地呼出了一口长气,心里五味杂陈。
她再次想起了那晚顾牧咆哮出口的那句话——的确,她的作用,和两个尽职尽责、领取酬劳的专业管家,没什么区别。
不是管家做得有多好,而是她的位置,原本就僭越了。
慧宁滑入被窝里,背对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此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相恋两年,慧宁很清楚自己心里还有他,她还是喜欢他的。
但在她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最基本的原则,是希望他在自己身边是开心的。
如果他的不开心,如果他那长久困扰与烦躁的源头,是来自于自己的话……
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她的放手离开。
第二天,慧宁正在在书房做本月家庭支出账单时,手机突然响起来,一个陌生号码浮现在屏幕上。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语气干练而直接,她介绍自己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助理,要求慧宁务必于今天下午三点,前往顾氏大厦顶层办公室,董事长有要事相商。
慧宁抬头看了一眼在客厅搞卫生的两位管家,低低应了。
“好。我会准时到。”
得了她的应承后,电话旋即被对方挂断了。
她保存好账单后,关闭电脑,起身走到客厅,微微笑着对两位管家道:“有个刚回国的朋友打电话过来,约我小聚一下,晚饭前会回来。”
看两位管家点了点头,她往玄关走去,临出门前又返回来叮嘱了句:“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见两位管家又点了头,她这才放心离开。
慧宁出门时才十一点,离下午三点赴约还有五个小时,她打算先把自己收拾一下。
虽然已经做出离开的决定,但情感上的割离如同失恋时的戒断反应,仍在心底划着尖锐而持续的痛楚,将她整个人的状态拖拽得疲惫且萎靡。
幸好所有的日常琐事已交由管家打理,她每天只需在顾牧醒来前,用一点淡妆掩盖自己过分憔悴的脸色即可。
更何况自那晚过后,顾牧的新项目开展得如火如荼,根本没时间在意慧宁的脸色如何。
上午,慧宁首先去了她常去的心理医生那里进行了一次复健检查。
作为顾牧长期的、唯一的压力承受体,那些积压的情绪创伤并未真正消散,她需要专业的心理疏导来应对长久以来受到的情绪伤害。
接着,她又去做了个新发型,并一次舒缓的全身SPA。
做完这些,她的脸上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血色。
此时距离约定会面还有半个小时。
慧宁走进顾氏大厦楼下那间熟悉的咖啡店,点了一杯拿铁。
她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一手托着腮,目光投向落地玻璃外行色匆匆的路人,无声地等待着那个即将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
杯中的拿铁带着温热的氤氲。
窗外,人潮如织,行色匆匆。
慧宁望着那些陌生的、匆匆相逢又擦肩的身影,心中只有一片寂静的荒芜。
她曾经以为,
爱是炽烈燃烧、倾其所有;
爱是委屈隐忍、温顺讨好;
是用尽全力将自己活成对方生命里最温柔熨帖的人。
她做到了极致。
却忘了看清这些汹涌的爱意,是可以灌注到对方心脏里,还是只能泼洒到他脚边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最终了然无痕。
更让慧宁最终学到的是,最好的爱意,最后竟要用彻底的放手来成全。
慧宁端起温凉的咖啡杯,轻轻啜了一口,醇厚苦香在舌尖弥漫开时,心中的念头无比清晰。
她的离开,并非逃避,而只是将那段被扭曲的爱,从窒息的泥沼中拔起,将它归还给了各自本应存续的样子。
至于最终会长成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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