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违和。
他自幼在军营长大,三岁握枪,五岁扎马步,九岁便跟着父亲去了边关。帐里的兵书比枕边的被褥还亲,盔甲上的血腥味比胭脂香更熟悉。
京城里的贵女们于他而言,不过是节庆宴会上远远瞥见的一抹锦绣身影,规矩行礼,疏离问候,从未有过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方才她撞过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了。指尖触到她腰间的绸缎时,那料子滑得像流水,竟让他莫名顿了一下。
再看她仰头时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眼下的朱砂痣被火光映得像颗熟透的樱桃,全然没了初见时的清冷贵气,倒像个寻常人家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砚川?发什么呆呢?”萧景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一点小事就闹脾气,你别见怪。”
裴砚川收回目光,敛了敛眸中的思绪,摇头道:“公主性情直率,并无不妥。”只是不知为何,方才那阵栀子花香,总在鼻尖萦绕不散,连带着少女撞进怀里时,那声带着哭腔的气音,也跟着钻进了心里。
他转头看向枫树林的方向,月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织成一片斑驳的银网。那抹粉色的身影还站在那里,偶尔抬手拢一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像一朵被露水打湿的桃花,固执地开在微凉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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