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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1/2)

队伍从宫门出发时,日光刚漫过朱雀大街的牌楼。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里,既有载着粮草布匹的辎重大车,也有护卫的骑兵,昭未眠的马车被护在中间,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

起初,她还端坐在软垫上,翻看着诗穗准备的话本,偶尔掀开帘角看看窗外的景致。可马车走了两个时辰,颠簸渐渐变得明显,腰后像是坠了块石头,又酸又沉。

“公主,您脸色都白了。”诗穗跪在脚踏上,替她轻轻揉着后腰,指尖按在酸痛处,“听车夫说,到北境边城最快也得三天,这一路都是官道,却也难免颠簸,怕是要受些罪了。”

昭未眠皱着眉“嘶”了一声,却在掀开帘子时,瞬间换上了轻松的语气:“这点累算什么?你看外面的田野多好看。”

帘外,夕阳正斜斜地铺在麦田上,金浪翻滚,远处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

而队伍最前方,裴砚川正骑着那匹乌骓马,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背影挺拔如松,连缰绳都握得稳稳的,仿佛不知疲倦。

昭未眠望着那道身影,忽然觉得腰上的酸痛都轻了些,低声道:“不累。”

车马行至傍晚,天边积起淡紫色的云。裴砚川勒住马,回身对着中间的马车朗声道:“公主,前方镇上有处客栈,虽不比宫里舒适,却能歇脚。今日天色已晚,委屈殿下暂住一晚?”

车厢里传来清脆的应声:“将军安排便是。”

马车缓缓停在客栈门口,裴砚川翻身下马,走到车旁候着。诗穗先下车,刚要扶昭未眠,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裴砚川不知何时已站在踏板边,掌心向上,带着常年握弓的薄茧。

昭未眠愣了愣,指尖微蜷,还是将手搭了上去。他的掌心比她想象中要暖些,握住她手腕时力道适中,稳稳将她扶下了车。

一路颠簸下来,她脚步有些虚浮,站稳时才发现,自己的裙摆沾了点路上的尘土,青蓝色的料子看着确实不如宫里鲜亮。

可抬头望见裴砚川沉静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这客栈的木门虽旧,檐下的灯笼却亮得温暖。

“有劳将军了。”她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轻声道。

裴砚川微微颔首,侧身让出通道:“殿下先进去歇息,属下安排好护卫便来回话。”

昭未眠跟着诗穗往里走,穿过天井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裴砚川正站在客栈门口,对着副将吩咐着。

昭未眠的房间在客栈二楼,推窗便能望见后院的石榴树。

屋内摆着张雕花木床,床头放着个青瓷瓶,插着两支新鲜的野菊,墙角的铜盆里盛着刚打上来的井水,透着股清冽气,虽简朴,却收拾得干净雅致。

她刚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揉了揉发胀的脚踝,门便被轻轻叩响。

“公主,属下裴砚川。”

昭未眠连忙道:“进来吧。”

裴砚川推门而入,身上的披风已解下,只着墨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他对着昭未眠拱手行礼,沉声道:

“属下刚查探过前路,前面三十里有段官道前些日子被雨水冲坏了,虽已抢修,但马车难行。属下打算明日绕路走,虽稳妥些,却要多耽搁一日,还请公主恕罪。”

昭未眠闻言,反倒笑了:“将军顾虑周全,本就该以稳妥为重,多一日无妨,总比颠伤了好。”她说着,瞥见诗穗正往桌上放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便顺势推了过去,“这个你拿着。”

裴砚川低头一看,那钱袋是上好的云锦所制,鼓鼓囊囊的,显然装了不少银子。他眉头微蹙:“公主这是?”

“将士们跟着我奔波,辛苦了。”昭未眠语气诚恳,眼下的朱砂痣在窗边的暮色里格外明丽,“如今天下太平,不必再像边关打仗时那般清苦。今晚就在这客栈,让大家都吃点热乎的,温壶酒,也算本宫的一点心意。”

她自小在宫里长大,虽娇纵,却分得清轻重。这些士兵护她周全,她便不会委屈了他们。

裴砚川望着那袋银子,又看了看少女认真的神情,沉默片刻,双手接过钱袋,郑重地躬身行礼:“属下替众将士,谢公主体恤。”

“快去安排吧,别让大家等急了。”昭未眠挥了挥手,眼底带着笑意。

裴砚川应声告退,走到门口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将军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劳烦你带路呢。”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夕阳的余晖正落在她发间的白玉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少女的笑容比檐下的灯笼还要暖几分。

他微微颔首,转身带上门,将那点暖意连同钱袋一起,攥在了手心。

门外,诗穗笑着打趣:“公主这是……心疼将军了?”

昭未眠嗔了她一眼,却没反驳,只是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嘴角悄悄扬起——能和他这样一路同行,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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