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在一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缓缓落下帷幕。牛蕊回到顾府西厢房,思绪却仍旧深陷在那场宫宴的种种细节之中。储水月看见帕子时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慌乱,以及沈承瑾将帕子决然掷入湖中的场景,那决绝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循环回放。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各方势力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正彼此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一场更为激烈的明争暗斗即将拉开帷幕。
东去春来,年后才刚刚有些暖和之意,宫中传出旨意,皇帝决定在城郊猎场举行春狩,王公贵族们皆要随行参与。牛蕊接到顾府送来的通知,看着那装帧精美的烫金请柬,心中暗自思索,这或许就是她一直苦苦等待的,能够揭开真相的绝佳契机。她深知,在这场看似寻常的春狩之中,各方势力必将齐聚,各种隐秘或许会在不经意间浮出水面。
狩猎当日,天空湛蓝如宝石,春风拂面,猎场周围彩旗猎猎飘扬,在微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牛蕊特意身着一袭素色骑装,简单却不失利落,头戴一顶斗笠,低调地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并不想在这场贵族们的游乐中太过显眼,只想默默寻找机会,去探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顾临安骑着一匹身姿矫健的黑马,与储水月并辔而行。储水月身着华美的猎装,不时笑语嫣然地与顾临安交谈着,她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在空气中回荡。而顾临安则礼貌地回应着,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目光却偶尔会不着痕迹地扫向牛蕊所在的方向,仿佛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牛蕊刻意与众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对于这种贵族间的游乐,她从心底里并无兴趣。她唯一期盼的,便是能寻得一个机会,避开众人的耳目,去做一些自己的调查。就在她驱马来到一片幽静的树林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见沈承瑾身着一袭黑色猎袍,犹如黑夜中的幽灵,策马缓缓而来,而他的身后并无侍从跟随。
“郡主,别来无恙。”沈承瑾稳稳地勒住缰绳,他的目光落在牛蕊身上,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信任。
牛蕊微微欠身,礼数周全,低声道:“太子殿下。”声音平稳,却在心中暗自警惕起来,猜测着沈承瑾突然出现的意图。
沈承瑾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染血的箭镞,郑重地递到牛蕊面前。牛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只见箭镞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呈现出一种暗褐色,仿佛岁月在其上留下的沉重痕迹。箭身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记号,看似简单,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是在当年北疆粮道遇袭处找到的。”沈承瑾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怒,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虽然记号模糊,但我派人仔细辨认,这箭镞的样式是突厥独有,而且与我暗中查到的一些线索相符。”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在向牛蕊传达着这件事的重要性。
牛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箭镞,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年父兄战死时那惨烈的场景。鲜血染红了大地,喊杀声震耳欲聋,父兄的身影在血雨腥风中倒下,那一幕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伤痛。她知道,沈承瑾不会无缘无故拿出这个,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深的隐情。
“殿下,您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牛蕊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沈承瑾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毫不畏惧地迎接着沈承瑾的目光。
沈承瑾苦笑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道:“郡主,你我都清楚,当年镇北侯府满门忠烈,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背后定有黑手在操控一切。如今朝堂之上,太师权倾朝野,势力庞大,我虽贵为太子,却处处受到他的限制与打压。而你,身为镇北侯的遗孤,定也不甘心父兄就这样含冤而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在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
牛蕊心中一动,沈承瑾说得没错,这三年来,她一直装痴傻,忍受着他人的冷眼与欺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查出真相,为父兄报仇雪恨。只是,她对沈承瑾仍存有几分戒备之心,毕竟在这复杂的朝堂斗争中,人心难测,她不知沈承瑾此举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沈承瑾似乎看出了牛蕊心中的疑虑,他微微皱眉,继续说道:“我手中还有些其他线索,这些线索指向了一个庞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涉及朝堂诸多权贵与突厥相互勾结。但要揭开真相,仅凭我一人之力远远不够。我知晓你看似柔弱,实则聪慧过人,且身边或许也有些助力。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他的眼神诚恳,语气坚定,试图打消牛蕊的疑虑。
牛蕊沉默片刻,心中权衡着利弊。她缓缓道:“殿下既如此坦诚,我也不瞒您。我一直在暗中追查当年粮草案,只是线索甚少,进展十分艰难。您手中若真有确凿证据,何不当面呈给陛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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