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不知疲倦地左右摆动,刮开不断流淌的水幕,映出前方被车灯切割得光怪陆离的雨夜街道。陈哲坐在副驾,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那条只有两个字的短信——“信了”——已经发送成功。
“信了。”这两个字像烙铁,烫在发送键上,也烫在他心里。是对林默那疯狂指控的最终确认,也是对那个被自己质疑、推开的前搭档迟来的、沉重的歉意。然而,此刻心中翻涌的并非释然,而是更加汹涌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十年!一个精心伪装的谋杀案,在他眼皮底下,以“意外”的名义尘封了十年!赵铁柱,刘秀兰……两条人命!
“目标住址确认!城西老棉纺厂家属院,三栋二单元502!”驾驶位上的年轻刑警声音紧绷,带着行动前的亢奋。
“外围布控到位没有?目标有前科,警惕性高,可能持有器械!”陈哲的声音冷得像冰碴。
“一组二组已经就位,前后门都堵死了!无人机热成像显示屋内只有一个静止热源,大概率在卧室!”
“行动!”陈哲猛地一挥手。
几辆黑色越野如同幽灵般刺破雨幕,悄无声息地滑入破旧家属院狭窄的通道。轮胎碾过积水,发出沉闷的哗啦声。车门几乎同时打开,全副武装的刑警如同猎豹般无声散开,迅速占据各个有利位置。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撕裂黑暗,交叉锁定三楼一个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破门锤冰冷的合金锤头对准了锈迹斑斑的防盗门锁芯。
“警察!开门!”
回应他们的只有雨声和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破门!”
“砰——!!!”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老旧的防盗门锁芯连同门框木屑应声爆裂!沉重的门板被猛地撞开!
“不许动!警察!”
“双手抱头!趴下!”
呼喝声和战术手电刺眼的光束瞬间灌满了狭小的客厅。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灰尘味和一种……若有似无的、类似机油和化学溶剂的混合气息。陈哲第一个冲入,枪口随着目光快速扫视。
客厅杂乱无章,堆满各种废弃的电器零件和沾满油污的工具。目标不在。他的目光瞬间锁定紧闭的卧室门。
“孙浩!出来!”陈哲厉喝,枪口稳稳指向卧室门缝。
依旧死寂。
一名刑警猛地踹开卧室门!
强光手电的光柱下,卧室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窒。
单人床上空无一人。靠墙的工作台上,杂乱地堆放着各种电子元件、焊锡丝、几本翻得卷边的空调维修手册,还有几张……星辉美术馆通风管道的设计蓝图!蓝图上的某条备用管道路径,被人用红笔清晰地、反复地圈了出来!
工作台角落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不起眼的、深蓝色干涸的涂料碎屑!颜色幽暗,与林默找到的那张纸片上的污渍如出一辙!旁边,还有一个敞开的工具箱,里面赫然放着一副沾满灰尘和深色污渍的露指战术手套!
陈哲快步上前,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地捏起一只手套。在强光下,右手食指关节位置,那块深褐色的、如同蜈蚣般的陈旧疤痕区域,皮革的磨损痕迹异常明显,甚至能看出长期摩擦留下的凹陷!
“痕检!拍照!提取所有物证!特别是这些涂料碎屑和手套!”陈哲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寒意,“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技术警员立刻上前,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对现场进行地毯式搜索和取样。闪光灯不断亮起,记录下每一个可能与案件关联的细节。空气中弥漫着证物袋封口的塑料气味和凝重的气氛。
“陈队!”一名刑警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纸箱,“有东西!”
纸箱里是几件旧衣服,但压在下面的,是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硬物。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个老旧的皮质笔记本。
陈哲立刻接过,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里大多是些技术参数和维修记录,字迹潦草。但在中间靠后的几页,记录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几行用红笔写下的、显得格外突兀和扭曲的字迹:
“风管就是路,画框是门。”
“清理垃圾,必须彻底。”
“XC785,最后一次。”
字迹透着一股狠厉和决绝。在“最后一次”三个字下面,重重地划了两道横线。
“风管就是路……画框是门……清理垃圾……”陈哲低声念着,眼神越来越冷。这无疑是指示!指示如何利用通风管道转移画作!指示要灭掉“垃圾”——目击者赵铁柱和刘秀兰!XC785就是那辆运送赃物的车!而“最后一次”,意味着孙浩很可能只是执行者,背后还有人!或者,这是他决定收手、甚至潜逃的信号!
“查他所有通讯记录!银行流水!近半年所有行踪!看他接触过什么人!特别是案发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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