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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影叠梦 (1/2)

杜日锦独自拖着长长的影子,在树影斑驳的小径上踽踽独行。明明是秋日,满眼秋景,心却不由自主地串起一整个春天的往事来。

仲春时节,整个世界仿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箔。风不再是初春那种带着刺骨的寒意,而是裹挟着暖融融的甜香,温柔地抚过脸颊。树木抽出的新叶饱满得像是要滴下翠绿的汁液,在阳光下脉络分明,生机勃发。各色花朵更是开得肆无忌惮,山坡上、小径旁,粉樱如云,紫藤似瀑,郁金香则像盛满阳光的高脚杯,争相展示着最艳丽的色彩。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青草的清新和百花的甜香,深吸一口,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这春天的气息洗涤了一遍。鸟鸣声清脆悦耳,更衬得这方天地宁静而充满活力。

杜日锦漫无目的地走着,享受着难得的放空时刻。看蜜蜂在花丛中笨拙地忙碌,看年轻的恋人依偎在长椅上低语,连远处孩童追逐风筝的笑闹声,此刻听来都格外悦耳。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时刻——让眼睛装满鲜活的色彩,让耳朵灌满生命的喧闹,让被工作榨干的心慢慢回血。

就在他转过一片开得正盛的杜鹃花丛时,一道身影突然攫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与周遭闲适散步或嬉闹的人群截然不同,全神贯注得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灵猫。她微微弓着腰,双手稳稳托举着一台看起来颇为专业的单反相机,镜头紧紧追随着前方一只上下翻飞的白色蝴蝶。

蝴蝶似乎格外钟情于这片花海,时而停驻在一朵西府海棠上,翅膀轻轻翕动;时而又翩然飞起,掠过几朵娇艳的月季。姑娘的脚步轻盈无声,紧紧追随着蝴蝶的轨迹,移动、停顿、对焦、按下快门……动作流畅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她的镜头,以及那只恋花的精灵。

杜日锦的目光,原本只是随意地扫过公园里的众生相,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再也无法从那姑娘身上移开。她的专注有一种奇异的魔力,那轻盈的身姿、微微抿起的嘴角,还有阳光下几缕被微风拂起的发丝,都构成了一幅远比追逐蝴蝶本身更动人的画面。

他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打开了相机功能,悄悄地将镜头对准了她。

于是,公园里出现了一幅奇妙的连环画:

最核心的,是那只翩跹的白色蝴蝶,沉醉于盛开的海棠花蕊中;

紧接着,是那位全神贯注的姑娘,她的镜头虔诚地捕捉着蝴蝶与花的缠绵;

再往后,是杜日锦,他半蹲着,手机屏幕里装满了那个追逐蝴蝶的灵动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更巧的是,不远处一位挂着专业相机的游客大叔,也被这层层递进的景中景吸引,悄悄将杜日锦拍摄姑娘、姑娘拍摄蝴蝶、蝴蝶眷恋鲜花的这组生动套娃,完整地框进了自己的取景器。

蝴蝶恋花,姑娘恋蝶,杜日锦恋景(姑娘),大叔恋这浑然天成的连环画。

时间在这奇妙的四重奏里仿佛被拉长、凝固。阳光慷慨地洒落,花香无声浮动,只有轻微的快门声点缀其间。这无声的默契持续了大约五六分钟,直到那只白蝶似乎终于心满意足,振翅飞向更高的枝头,消失在葱茏的绿意里。

姑娘这才缓缓直起身,脸上带着完成作品后的满足笑容。她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目光不经意间,撞上了杜日锦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手机镜头。

四目相对。

杜日锦心头一紧,瞬间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他正想开口道歉,却见那姑娘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那惊讶竟化作了一个极浅、却极生动的抿嘴笑。那笑容像春日初绽的花苞,带着点俏皮,又带着点了然。

杜日锦的尴尬瞬间烟消云散,也情不自禁地回了一个大大的、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带着点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坦率。他甚至下意识地,有点傻气地朝姑娘晃了晃手机。

姑娘竟落落大方地朝他走了过来。她的步伐轻快,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

嘿,这位阿哥,她的声音清脆,带着点揶揄的笑意,刚才,是在偷拍我吗?

杜日锦被她的直接和开朗感染,也放开了,大大咧咧地挠了挠头:哪能叫偷拍!我这是光明正大地记录景中景!你是没看到刚才那画面,人比花娇,灵动得像画里的仙子,追着蝴蝶跑。我这要是不拍下来,今天这公园不就白来了?简直对不起这大好春光!对不住啊,没经你同意就按了快门。不过,值了!感觉今天没白活!他顿了顿,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你要是不介意,我把我拍的美景都发你?绝对原汁原味!

姑娘被他夸张又真诚的形容逗乐了,噗嗤笑出声:行啊,那你拍的景中景可得给我一份,正好我也好奇自己抓蝴蝶时什么样儿呢。

两人相视一笑,距离瞬间拉近。很自然地掏出手机,扫了扫微信二维码。

杜日锦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一边传照片一边说:我叫杜日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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