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厅专案组还在医院里没走的节骨眼上，他敢说一个“不”字，明天就能被当成同案犯给铐走！
“好……好一个苏辰！好一个唐建军！”杨凯咬着牙，在文件上签了字，眼神里却充满了怨毒。
他立刻拿起另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老张吗？我是杨凯……对，那个自查的事情，你们设备科，给我好好‘配合’一下……对，程序要走到，但别那么快，也别那么认真，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苏辰和唐科长顶着巨大的压力，迅速成立了审查小组。
一些信得过的年轻医生，比如王贺，还有ICU那位正直的王护士，都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进来。
审查的第一站，就是设备科的档案室。
这里存放着所有医疗设备的采购合同、验收报告和维修记录。
然而，当他们一行人来到档案室门口时，却被一个满脸为难的小科员拦住了。
“唐科长，苏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库房前两天搬家，有点乱，那几年的采购档案……好像……好像意外丢失了。”
“丢失了？”唐科长气得血压飙升。
苏辰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那设备科的张科长呢？让他过来。”
小科员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
“张科长他……他今天一早突发急性肠胃炎，请病假了，手机也关机了，联系不上……”
“意外丢失？”
唐科长花白的眉毛瞬间倒竖，常年被老花镜压着的眼眶，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通红。他指着那个小科员的鼻子，气得手都在发抖。
“整个档案室，几万份档案，什么都不丢，就偏偏那几年的采购档案丢了？”
“张科长急性肠胃炎？”苏辰的声音很平静，但那股平静之下的冰冷，让那个小科员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我恰好也懂点医术。不如现在就去张科长家里，我亲自给他会个诊，看看他这个肠胃炎，到底有多‘急’。”
“不……不用了，苏老师！”那小科员吓得连连摆手，脸色惨白，“我……我这就再去找找！再去找找！”
看着对方屁滚尿流跑开的背影，唐科长气得一拳砸在墙上。
“混账！这是在把我们当猴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销毁证据，畏罪潜逃！肯定是杨凯在背后指使的！这个王八蛋！”
线索，在这里，被硬生生地掐断了。
没有了物证，他们所有的怀疑，都只是空谈。
杨凯的反击，比他们想象的更阴险，也更迅速。
第二天，医院就召开了一场全院中层干部大会。
代理院长杨凯，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痛心疾首地发表着讲话。
“同志们，我们第三医院，最近是多事之秋啊！前有高明远腐败堕落，给我们医院的声誉抹了黑！现在，省里的专案组还没走，我们内部，又有一些同志，捕风捉影，搞得人心惶惶！”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台下坐在角落里的苏辰和唐科长。
“我理解大家想要清除害群之马的心情，但我们不能搞扩大化，不能搞人人自危！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稳定！是保证正常的医疗秩序！而不是凭着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去干扰其他科室的正常工作，影响我们医院的团结！”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他绝口不提“翻新设备”，只用“捕风捉影”、“没有根据的猜测”来定义苏辰他们的调查。
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施压手段。
他把苏辰和唐科长，摆在了全院“稳定”的对立面。
一时间，台下不少科室主任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看向苏辰他们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埋怨和疏远。
唐科长气得浑身发抖，几次想站起来反驳，都被苏辰按住了。
会议结束后，唐科长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
“欺人太甚！他这是在指着我们的鼻子骂！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这个医务科科长，连查个档案的权力都没有了！这官僚主义，要一手遮天了！”
他确实被逼到了绝境。
医务科的权力，建立在规章制度之上。现在对方直接釜底抽薪，销毁了物证，让他有理说不清，有力使不出。
苏辰看着暴怒的唐科长，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焦躁。
他平静地安慰道：“唐科长，别急。他们以为销毁了纸面上的东西，就万事大吉了。可惜，他们活在二十世纪，而我们，活在数据时代。”
唐科长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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