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市以北,灰霾镇。
深夜的寒风如同冰冷的刀片,刮过灰霾镇中心医院那栋老旧住院楼的楼顶。
古川站在天台边缘,单薄破旧的病号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精瘦却因长期病痛而显得干瘪的身形。
他只有十九岁,但癌症晚期的折磨已将他掏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山野少年特有的活力被病痛磨得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楼下是沉睡的城镇,零星几点灯火在寒夜中摇曳。
古川低头看着那片模糊的黑暗,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病痛反复撕扯后的麻木和解脱的渴望。
孤儿,无牵无挂,死在这里,大概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挺好。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肺部传来一阵熟悉的、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个胸腔都咳出来。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嘴角挂着一丝血沫。
跳下去吧。结束这一切。
他往前挪了半步,脚尖悬空。冰冷的恐惧本能地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僵硬。他怕死。即使病痛如此,求生的本能依旧在挣扎。
“妈的…真没出息…”他低声咒骂自己,声音沙哑干涩。
就在这时。
“砰!砰!砰!”
连续三声清脆、短促、如同鞭炮炸响,却又带着金属撕裂空气的尖锐爆鸣,骤然从楼下某个阴暗角落传来!
枪声!
古川浑身一激灵,本就悬在边缘的身体猛地失去平衡!脚下湿滑的水泥边缘仿佛瞬间消失!
“操——!”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不甘和惊愕的咒骂,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地从七层楼高的天台边缘栽了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死就死吧!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清晰“咔嚓”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开!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和永恒的黑暗并未降临。
古川只感觉自己砸在了一个异常坚硬又带着点弹性的东西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但他没死!甚至…骨头似乎也没断?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黑色的布料——是西装。
他正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压在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面朝下趴着,身下的水泥地面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液正从他身下缓缓洇开,染红了地面。
男人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显然颈骨已经断了。
在他手边不远处,掉落着一把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枪。
古川被这血腥的一幕和劫后余生的眩晕感冲击得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剧痛无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皱巴巴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头踉踉跄跄地从旁边一条堆满杂物的窄巷里冲了出来。
老头脸色苍白,眼镜歪斜,胸口剧烈起伏,似乎目睹了全程,显然也受到了惊吓。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和手枪,又看到了压在尸体上、正挣扎着试图起身的古川。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惧、懊悔、一丝怜悯,但最终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取代。
他快步上前,没有去看那具尸体,而是蹲在古川身边,语速飞快,声音带着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了小兄弟…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寻死…但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只能赌一把了!”
古川意识模糊,只看到老头模糊的身影靠近,嘴里说着什么,然后猛地撕开了他胸口的病号服。
一股冰冷的刺痛感瞬间从心口传来!
老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造型极其精密、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的银色金属注射器,里面装着一种粘稠如熔金般的液体。
他毫不犹豫地将针头狠狠刺入了古川的心脏位置!
“呃啊——!”
古川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焚毁的狂暴能量,如同决堤的熔岩洪流,顺着针尖猛地灌入他的心脏,瞬间席卷全身!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金色的火蛇在疯狂游走、膨胀!
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诡异的暗金色泽!一股源自亘古洪荒的、威严而暴戾的气息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剧痛和狂暴的能量冲击瞬间吞噬了古川的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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