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双臂,说“原来黄昏之后,是这样的晨光”。
时序界主已恢复成中年模样,他握着念汐的手,掌心的年轮玉温热:“我们总以为,时间该‘准时’,却忘了‘准时’不是快慢一致,是每个时刻都有它该有的样子。就像九宸的桃花,不会因为雾隐界的花开得快,就急着结果。”
归程的界脉桥上,念汐遇见一个背着行囊的时序界少年。少年手里捧着个木盒,说要去九宸的界隙驿当学徒:“我想看看,九宸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听说那里的老人,会坐在桃树下,看一天的云飘过,也觉得踏实。”
念汐望着少年的背影,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洛宁尘正给月隐梳发。月隐的头发落了不少,洛宁尘的动作很慢,梳齿穿过发丝时,像在数着时光的纹路。他说:“当年在死湖边,总觉得日子不够用,要赶在魔气破封前变强。现在才懂,日子够不够用,不在长短,在过的时候,心里装着谁。”
界隙驿的黄昏来得很慢。念汐在新沏的茶里,放进一片时漏草的叶子——叶子上的纹路不再倒转,只是安静地随着茶水舒展。她翻开那本《界域志》,在空白页写下:“时间从不是沙漏里的沙,是握在手里的茶,凉了就添些热水,苦了就加勺花蜜,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每一刻都是好时光。”
窗外,洛宁尘和月隐并肩坐在桃树下。月隐的头靠在洛宁尘肩上,两人看着界隙花落在石桌上,像在数着什么。青锋剑挂在屋檐下,剑穗上的香草早已干枯,却仍带着淡淡的香;碧落珠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一整个春天的晨露。
时序界的时漏草,在九宸的泥土里扎了根。草叶上的纹路,与桃树的年轮、药田的晨露、归人的脚步声,渐渐融成一片——原来所谓“时间”,从不是追赶或停留,是你在我身边时,连风都走得很轻。
许多年后,洛念汐的孙辈在整理界隙驿的旧物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册子。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年轮书”,里面贴着各世界的花叶:界隙花的绯红、忆草的素白、时漏草的漏斗叶,还有一片压平的桃花瓣,背面是洛宁尘的字迹,只有一行:
“尘会落,花会开,你在,就好。”
册子的最后一页,粘着半片碧落珠的碎屑,和一小块青锋剑的锈迹。碎屑的光与锈迹的痕,在阳光下缠成一道细光,像极了当年洛宁尘与月隐交握的手,也像九宸世界里,那些跨越了时光的、暖暖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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