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壁紧贴着后背,坚硬而粗糙,如同深渊本身无情的怀抱。林烬蜷缩在噬光苔幽绿微光勉强触及的阴影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右肩胛骨深处那处致命的贯穿伤,带来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剧痛。冷汗浸透了破烂的衣物,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水,粘腻而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凌昭引爆的裁命戟能量,如同无数淬毒的冰针,在他伤口内部疯狂肆虐、切割、湮灭着刚刚艰难凝聚起来的生机。那股冰冷、纯粹的“秩序”之力,带着凌昭特有的、掌控生死的意志烙印,顽固地抵抗着他微弱星火之力的净化与驱逐。每一次试图引导星火去压制、吞噬这股外来力量,都像在用微弱的烛火去扑灭冰川的寒气,不仅收效甚微,反而激起更猛烈的反噬!
“呃…嗬…”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嘶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灼痛。灵枢视界内,自身的情况触目惊心:代表生命力的微弱光晕在凌昭力量的冰蓝冲击下剧烈波动、不断黯淡;代表伤口的区域被大片冰冷的、不断扩散的蓝色所覆盖,如同致命的冰霜在体内蔓延。更糟糕的是,刚刚被压制的“蚀骨暗流”黑暗能量,似乎也被这股强大的外来力量激活,蠢蠢欲动,如同黑色的毒藤,伺机缠绕上来,内外交攻!
死亡的冰冷,从未如此真切地扼住他的咽喉。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沉浮,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噬光苔的微弱幽绿光芒变得模糊不清。放弃的念头如同诱人的低语,在脑海中盘旋:太累了…太痛了…就这样睡去吧…深渊的黑暗,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不!
就在意识即将滑向永恒的沉寂深渊时,灵魂最深处,一点微弱的星火猛地爆燃!那不是力量,而是传承自那个古老文明的、永不屈服的意志!是初耀最后传递的祈愿!是他在巡礼路上发出的、挣断枷锁的咆哮!
枷锁必断!星火不灭!
这无声的呐喊如同惊雷,在濒死的意识中炸响!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不甘与愤怒,压倒了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疲惫!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求生火焰!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集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集中!他不再试图去“扑灭”那股强大的冰蓝能量——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将所有残存的意志,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死死缠绕在胸口那点摇摇欲坠的星火星光之上!不是对抗,而是…引导!隔绝!
守住核心!守住…心火!
意念如同无形的壁垒,死死护住灵枢核心那点微光!任凭凌昭的力量在伤口处如何肆虐、如何试图侵入核心、湮灭生机,他都死死守住这最后的方寸之地!星火之光在意志的壁垒后,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烛火,虽然微弱飘摇,却倔强地不肯熄灭!
同时,他调动起刚刚恢复的、极其微弱的一丝星火之力,不再去触碰伤口深处那恐怖的冰蓝能量源,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小心地、一点点地修复着被冰蓝能量余波和黑暗侵蚀破坏的周边组织!修复一根断裂的微小血管,抚平一处被能量冲击撕裂的肌肉纤维…每一次修复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巨大的精神消耗,但他咬牙坚持着!
这是一场意志与时间的残酷拉锯战!是绝望深渊中的寸土必争!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和黑暗中流逝。林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整整一天。他如同一个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的囚徒,每一次微弱的修复都是向上挪动一寸,每一次凌昭力量的爆发都试图将他重新打入深渊。汗水、血水混合着冰冷的河水,在他身下汇聚成一小滩污浊。
终于,在他意志即将彻底耗尽,壁垒摇摇欲坠的刹那——
伤口深处那狂暴肆虐的冰蓝能量,如同失去了后续支援的潮水,冲击的势头肉眼可见地减弱了!它并非消失,而是耗尽了凌昭这次远程引爆所注入的绝大部分力量,重新沉寂下去,潜伏在伤口最深处,如同冬眠的毒蛇,但至少暂时停止了疯狂的破坏!
机会!
林烬精神一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喘息之机!他立刻将守护核心的意志分出一部分,全力引导那点星火,如同最迅猛的猎手,扑向伤口周边那些失去冰蓝能量庇护、正被黑暗能量侵蚀的组织!
吞噬!净化!
嗤嗤…
熟悉的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袭来,但林烬已经麻木。他眼中只剩下目标!星火之力化作最微小的、贪婪的漩涡,疯狂地吸附、撕扯、转化着那些混乱的黑暗能量!效率依旧低下,痛苦依旧剧烈,但他毫不停歇!
一点、一点、又一点…
伤口周边蔓延的黑色蛛网被艰难地清理、吞噬。被转化的、驳杂却真实存在的微弱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汇入枯竭的灵枢核心,再被他引导着,优先修复着维系生命最重要的器官——心脏的损伤,肺部破裂的细微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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