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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头,一把揪住他领带,眼里的醉意被怒火烧了个精光:“那你还收那狐狸精电话?”
柳公钦心里一紧:“卧槽!合着刚才装醉,就为憋这个大招?”
“陈总!天地良心!那是商务!”他赶紧自证清白,力求把“商务”俩字焊在脑门上。
“商务?商务!”陈雪薇气得原地复读,一把推开他,“那你跟你的‘商务’过夜去吧!”
她踉跄着就要跑,没走几步就扶着墙了。
柳公钦看着这活祖宗,眼底的无奈能淹死一池子鱼。
得,脾气比酒量大,这哪是上司,这是尊上仙!
他上前,重新把人架住,半搂半抱,往出口挪。
“我说你啊,以后少喝点吧,都三十多的人了……”
柳公钦埋汰的话还没说完,两道能闪瞎人眼的远光灯,毫无预兆地撕裂黑暗。
“操!”
柳公钦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
他身体比脑子快,下意识地,把怀里那尊“上仙”朝旁边一推!
下一秒……
砰——!!!
剧痛传遍全身,五脏六腑都在玩乾坤大挪移。
他视野糊成一团恶心的紫红色,只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以及那辆夺命黑车嚣张远去的轰鸣。
恍惚间,他好像也听到了陈雪薇的哭声。
呵……哭啥……真他妈……难听……不许哭……吵死了……
他想吼她,可一张嘴,涌出来的只有夹着脏器碎块的血沫子。
“妈的……活了一辈子,能让车干两次?”
……
疼!
柳公钦再睁眼,头顶是片陌生的天花板。
破电扇慢悠悠转着,吹来的风都带着股消毒水味。
他四下打量:
糙得硌眼的水磨石地,铁架子床上的蓝漆掉了大半,床头柜上还有个印着“市人民医院”红字的搪瓷痰盂……
这配置,差得没边儿了。
怎么不给他送到私人病房去?他不差那个钱!
柳公钦视线一歪,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床边木头凳子上,佝偻着个熟悉的背影,手头拿着个红富士苹果。
他小折叠刀使得稀烂,苹果皮断得一块一块的。
啧,这手艺,狗看了都摇头。
旁边那台黄不拉几的老古董收音机,滋滋啦啦地,正放送李宗盛那首《当爱已成往事》:
“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不容易个屁!我就想忘了这人是谁!
柳公钦心里骂着,喉咙干得冒烟,哑着嗓子挤出几个字:“你……怎么在这?”
削苹果那位一哆嗦,转过身——正是柳砚清。
他那十年没见,见了面准吵架的“老流氓”亲爹。
许是十年没见,印象模糊了,柳公钦竟然觉得他年轻了不少。
老柳此刻脸上褶子还没叠成梯田,头发也茂密得能跑马,就鬓角提前降了霜。
看见儿子诈尸般睁眼,老家伙眼里刚闪过点光,下一秒立马切换成嫌弃脸:“臭小子!刚醒就这德性跟你老子说话?”
他嘴里嫌弃着,手里却把苹果硬塞过来,“喏!给你!”
柳公钦脖子一梗,下意识别开脸,抗拒得明明白白。
病房角落那台小黑白电视里,主持人正用播音腔念词儿:
“……瀛海威在中关村的广告引起了大量关注,我们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向北1500米……”
“信息高速?现在都啥年代了,还用这词……”柳公钦脑子里想着。
“不吃拉倒!老子还不稀罕给呢!”老柳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对着那苹果就是一大口,嘎嘣脆。
“吱呀——”
病房那扇绿得发慌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碎花短袖、深色涤纶裤的身影,风风火火冲进来。
是他家太后,秦淑玉。
“柳砚清!”秦淑玉一眼就锁定目标,火力全开,“让你削个苹果伺候儿子!你倒好!自己啃得比猪拱白菜还欢实!”
她视线一转,扫到柳公钦身上,她脸色“唰”地白了几分,几步跑到床边:
“傻孩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妈早说了,出远门不吉利!你非不听!非要去那劳什子新圳大学!那么远!这下好了吧……”
秦淑玉说着说着,眼圈一红,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都怪你这死鬼!”
秦太后悲愤交加,矛头又指向老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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