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弃推开破屋木门时,后颈还残留着祖祠石碑传来的余温。
月光从漏雨的屋顶斜斜切进来,在泥地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却顾不上这些——丹田处那股热流又涌了上来,像有条小蛇在经脉里乱窜。
“《淬体诀》。”他轻声念出家族最基础的功法名。
从前修炼时,这四个字总像块磨盘压在心头,灵气刚入体就散作乌有,如今再回想口诀,那些晦涩的文字竟自动在脑海里流转,连呼吸都跟着顺畅了几分。
他脱了外衣盘坐在草席上,按照功法指引引气入体。
这一次,灵气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而是真真切切化作热流,顺着任督二脉往丹田汇聚。
原本闭塞的经脉像被利刃划开,热流所过之处,骨骼发出细碎的“咔嗒”声,连指尖都泛起淡金色的微光。
“突破了?”李弃浑身一震。
他分明记得,从前为了冲击淬体一重,在演武场举了三个月石锁,双手磨得血肉模糊,最后还是被柳家那几个护院嘲笑“废脉就是废脉”。
可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肌肉里的力量在涨,皮肤下淡金纹路如树藤蔓延,正是天赋树的模样。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当第一重境界稳固时,丹田处的热流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汹涌。
李弃鬼使神差地继续运转功法,第二重的瓶颈竟像纸糊的墙,热流轻轻一冲便破了个干干净净。
骨骼发出更剧烈的爆响,他甚至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类似兽吼的闷响——那是淬体境突破时,脏腑被灵气淬炼的声音。
“第三重......”李弃额头渗出冷汗,却舍不得停下。
月光在窗棂上爬过三指宽时,他终于缓缓睁眼。
草席被他握出深深的指痕,浑身衣物早被汗水浸透,可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
他轻轻一拳打在土墙,原本能留下指印的泥墙,此刻竟被砸出个拳头大的坑。
“淬体三重。”他哑着嗓子笑出声,“一夜三重天......”
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破屋木门被敲响。“小弃?”王婶的声音裹着粥香飘进来,“昨儿给你留的南瓜粥,热了三遍了。”
李弃开门的瞬间,王婶手里的粗陶碗差点摔在地上。
眼前这少年哪还是往日里蔫头耷脑的模样?
原本蜡黄的脸色泛着健康的淡红,眼尾上挑,连脊梁骨都挺得笔直,活像换了个人。
“王婶?”李弃接过粥碗,指尖触到她发颤的手背。
王婶盯着他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昨儿后半夜,你屋里是不是......有动静?”她压低声音,“我家那口子说听见像野兽啃骨头的声儿,我还说他老糊涂......”
李弃低头吹了吹粥,热气模糊了表情:“许是风刮的。”
王婶没再追问,却把手里的布包硬塞给他:“里头是两个鸡蛋,你......多补补。”她转身时,银发在晨风中散开,背影比往日佝偻了些。
李弃望着她的脚步,突然发现这位总把“小弃吃这个”挂在嘴边的老妇,走路时膝盖竟在打颤——他从前怎么没注意到?
“得尽快变强。”他攥紧布包,鸡蛋的温热透过粗布传来,“至少,护得住这些对我好的人。”
镇口老槐树下,李老七的酒葫芦“啪”地掉在地上。
他盯着迎面走来的少年,喉结滚动:“小弃?”
李弃驻足,朝他点头:“七叔。”
“你......”李老七眯起眼,伸手虚推他肩膀。
这是镇上老人试晚辈功夫的老法子,从前李弃能被推得踉跄三步,可此刻他纹丝未动,反倒是李老七的手腕被震得发麻。
“好小子!”李老七眼睛亮了,抬手就是一记直拳。
这拳他留了三分力,换作从前的李弃,至少得捂着重伤的肚子蹲半天。
可眼前人影一晃,李弃竟侧身避开,反手扣住他手腕——动作干净利落,像山里的猞猁捕兔。
“淬体三重?”李老七倒抽冷气,“你......你咋做到的?”
李弃松开手,笑得清浅:“七叔教的《淬体诀》,我多练了几遍。”
李老七没接话,盯着他发顶。
那里有缕淡金色的头发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像极了传说中“灵脉觉醒”的征兆。
他摸出酒葫芦猛灌一口,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明儿猎户队去后山猎熊,你跟我去。”
“七叔?”
“试试你的新功夫。”李老七转身时,腰间的兽牙挂饰叮当作响,“总窝在镇里,可不成。”
与此同时,镇西头柳家宅院的雕花窗后,柳云舟捏碎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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