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掌心温度，未说出口的羁绊
医院的消防通道里，铁锈味混着消毒水的气息，浓得化不开。林默背着苏芮，脚步放得极轻，生怕颠簸惊醒她——抗辐射抗体已经注入静脉，她脖颈和脸颊的紫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呼吸也从急促变得平稳，像暴风雨后渐缓的浪。
夜鸢举着声波武器走在最前面，紫黑色的瞳孔扫过楼梯转角的阴影，那里还残留着畸变体的酸液腐蚀痕迹。小宇跟在林默身后，手里攥着一块干净的纱布，时不时抬头看看苏芮垂在林默胸前的手，那只手苍白、瘦弱，却在半昏迷中微微蜷着，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指尖偶尔会触到林默的衣襟。
“还有两层到天台。”夜鸢的声音压得很低，她能听到天台方向传来的低吟，像是某种仪式的祷词，“罗烈的人应该在上面布了防。”
林默“嗯”了一声，注意力却全在背后的苏芮身上。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回升，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但就在这时，苏芮的手突然动了——不是无意识的抽搐，而是猛地收紧，死死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布料捏碎。
“别……别走……”
她的声音很轻，像梦呓，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混着未醒的哽咽。林默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她的脸：睫毛湿漉漉的，眼角挂着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颈窝，温热的，带着药味。
“别像他们一样……丢下我……”
这句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林默的心脏。
前世的画面瞬间涌来：被罗烈围困时，老张笑着把最后一颗手榴弹塞给他，说“活下去”；赵虎扛着重机枪挡在巷口，最后传来的是机枪卡壳的脆响和他的怒吼；还有更多战友，在他面前倒下，最后留下的都是类似的话——“别回头”“别停下”。
他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离别，习惯了独自前行，可苏芮这声带着恐惧的哀求，却让他猝不及防地想起那些没能留住的人，想起自己攥着他们逐渐变冷的手时，那种无力的钝痛。
“我不会走。”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他腾出一只手，轻轻覆在苏芮紧握他衣襟的手上。她的手很凉，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她无意识的抗拒，又带着一丝依赖，像是怕这只手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抽走。
他的掌心很烫，银蓝色的烙印光芒在皮肤下隐隐流动，像是在传递某种力量。苏芮的手似乎被这温度安抚了，颤抖渐渐平息，攥着衣襟的力道却没松，反而更紧了些，仿佛这一攥，就能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小宇站在旁边，看着林默覆在苏芮手上的手，又看了看夜鸢，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把空间留给他们。夜鸢的紫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柔和，很快又恢复了警惕，转身继续观察天台的动静，只是脚步放得更慢了。
楼梯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林默背着苏芮，站在原地，没有催，也没有动。他能感觉到她的泪还在掉，一滴接一滴，打在他的颈窝、肩上，像细小的雨，洗去了些战斗留下的血腥气。
他想起第一次见苏芮时，她举着扳手挡在小宇身前，明明害怕得发抖，却梗着脖子说“不许欺负他”；想起她蹲在铁堡号下修引擎，油污沾满脸颊，却笑得眼睛发亮；想起她研究稳定器资料时，认真得忘了吃饭，被夜鸢调侃时脸红的样子。
他们从陌生到并肩，从试探到信任，原来早已不是简单的“队友”。
“走了。”林默轻轻拍了拍苏芮的手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带你去找稳定器，然后……回家。”
他不知道“家”在哪里，但说出这两个字时，心里却莫名安定。
苏芮没有再说话，只是攥着他衣襟的手，又紧了紧。林默能感觉到她的头往他背上靠了靠，呼吸平稳了些，像是终于放下了些心防，沉入了安稳的睡眠。
他重新背起她，脚步轻快了些，也更稳了。夜鸢和小宇跟上来，谁都没有提刚才的插曲，但彼此的眼神里，都多了些什么——那是经历过生死、交托过信任的默契。
天台的门就在眼前，里面传来罗烈的狂笑和稳定器嗡鸣的共振。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菜刀，另一只手，依旧覆在苏芮的手上，没有松开。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从他手里溜走。
下章预告：
天台的虚空祭坛上，稳定器的黑光已经扭曲了空间，周围的空气开始稀薄，偶尔有细小的空间裂缝闪过，吞噬着飘落的灰尘。罗烈站在阵法中央，手里的虚空结晶正与稳定器共鸣，他看到林默背着苏芮走来，笑得更加狰狞：“你的烙印能中和空间裂缝，正好……用你的命，来完成归复程序的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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