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菜市场的“人肉展销会”
老街那家老茶馆,夏日的午后闷得像个蒸笼。头顶的老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扇叶上的灰积得老厚,搅动起来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子油腻饭菜和陈年木头混合的味儿。硬邦邦的木椅硌得慌,林晚后背的衬衫早就汗湿了一片,黏黏地贴在皮肤上。对面那男人,唾沫星子都快要溅到桌上的凉拌黄瓜里了,手指头梆梆敲着桌面:“我那前妻啊,就是太要强!女人嘛,说到底,把家管得熨熨帖帖才是正经。”他脑门上的油光锃亮,几缕头发紧紧贴着,袖口蹭着桌沿的油渍,自己倒浑然不觉。
邻桌几个阿姨的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上上下下扫量着她,压低的议论声嗡嗡地往耳朵里钻:“四十了还挑拣?再拖下去,怕是只能找那带孙子的老头喽…”正说着,一股子空调冷风“嗖”地吹过后颈窝,林晚猛地一激灵,心口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坨子。
她几乎是逃出来的。门外热浪裹着街边炸油条那股子焦糊味儿,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包里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母亲的声音穿透聒噪的蝉鸣:“李科长条件多好啊!退休金拿着,房子现成的,你还要图个啥?”橱窗玻璃模糊地映出她紧抿的嘴唇,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这相亲角啊,活脱脱就是个人肉展销会,明码标价的哪是情分,分明是拼凑养老保险的零碎图块。
被催婚催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全世界都在问“你怎么还不结婚”,你心里那根脊梁骨,是怎么一点点挺直的?
(二)母亲的“养老保险计划”
家里的老阳台上,母亲坐在吱呀作响的旧藤椅里,慢悠悠地剥着毛豆。风吹得晾晒的床单鼓胀起来,像扬起的帆。她头也没抬,声音平平淡淡,像是在说“今天青菜三块一斤”:“王阿姨介绍的刘老师,人看着本分,明天下午两点,你去见见。”林晚手里端着的绿豆汤晃了一下,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在虎口上,瞬间红了一片:“妈,我真不想再去相亲了。”
“不相亲?”母亲手里的豆荚“啪”地一声脆响,裂开了,她抬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守寡都守了整十年了!你爸走的那会儿,要不是你哥…”话头突然哽住,她枯瘦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窗外飘进来小孩子追逐打闹的嬉笑声,衬得屋里一片死寂。母亲弯下腰,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毛豆粒,一缕白发从耳后滑落下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妈还能有几年?等你老了,走不动了,谁给你床头递杯热水?”
床头柜上,父亲穿着洗得发白工装的老照片,在相框里温和地笑着。林晚只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多少女儿,就这样被困在“养儿防老”的老黄历里,像钉在标本框里的蝴蝶,翅膀再斑斓,也撞不破那层冰冷的玻璃。
当“孝顺”两个字变成催婚的枷锁,勒得你喘不过气,你是咬着牙认了,还是豁出去争?有没有那么一个深夜,你被这两股劲儿撕扯得睡不着觉?
(三)镜头下的老街心跳
推土机的轰鸣震得脚下地皮都在颤,老街拆得七零八落,碎砖烂瓦堆成了连绵的小丘。林晚站在“晚照·空间”门口,看着工人在斑驳刺眼的“拆”字旁边叮叮咣咣架围挡。一个穿着卡其色摄影马甲的男人,正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三脚架,镜头不偏不倚,对准了她咖啡馆门楣上那块饱经风霜的百年老木匾额。
“陈默老师?”林晚认出了这位在本地小有名气、专门记录城市变迁的摄影师。他闻声抬起头,眼角深刻的纹路像岁月刻下的沟壑,眼神却很亮:“这块老匾的光影,是活着的历史呢。”他递过相机屏幕——画面上,清晨的阳光正温柔地吻在“晚照”的“照”字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轻盈地舞动,木头的纹理里仿佛流淌着温润的琥珀色光芒。
两人踩着硌脚的碎石往巷子深处慢慢走。陈默的镜头掠过断墙边倔强开着的一小丛野茉莉,青石板缝隙里顽强钻出的狗尾巴草,甚至半截褪了色、被风雨撕扯过的旧春联残片。“拍这些破玩意儿有啥意思?”路过的工人嘟囔了一句。陈默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过墙壁上龟裂的砖缝,那神情,像是在抚摸一道旧伤疤:“伤口总会结痂的,可这痂下面,埋着的是这座城的筋骨和血脉。”做记录的人,大概就是城市的守夜人吧,在废墟瓦砾里,一遍遍打捞那些被时代车轮碾碎了的、细碎的光。
你心里头,是不是也藏着那么一个老地方,装着别人不知道的故事?它现在…还在吗?变成什么样了?
(四)咖啡渣里的灵魂共振
台风刚过,窗外的雨点还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带着未尽的余威。林晚把一杯热腾腾的美式放在陈默面前时,他正望着窗外被狂风撕扯得凌乱的榕树气根出神。“像不像…好多只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的手?”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飘。桌上摊开的是他那本厚厚的摄影集《消逝的坐标》,泛黄的照片里,是早已消失在推土机下的老纺织厂女工宿舍楼。
“这张…”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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