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都太过顺利。
这母子二人同她预想中的态度有些出入,钟仪心头不禁有些疑惑。
不过,一想到从此已与荣国公府再无瓜葛,那些个疑惑便也消散了。
她将自己的那份折好小心掩进袖子里,起身朝秦氏等人扫了一眼,再未说什么,转身往院门处走去。
直到上了马车,钟仪的那颗心才算是彻底落了下来,唇角也不由得绽出几丝笑意。
园香和章妈妈也乐的合不拢嘴了。
“主子,这下您彻底自由了!”
怎么不是呢……钟仪往轿壁上一靠,一手撩开轿帘,一时之间,微风裹挟着花香拂面而来,心头畅快至极。
“主子,咱去哪儿?”园香兴冲冲道。
钟仪思忖一番,“寻一邸店暂搁行李,巡铺面去!”
“好嘞!”
……
“母亲!您这事办的真叫个……”钟仪走后,蒋延储端坐厅中右首,搁在案上的拳头紧握,有些颓丧的半低着头,“真是砸了自个儿的脚!”
“大半家业啊!竟都叫她又原原本本带走了!咱府里那些个银子,又能支撑多久的开销!您可想过!”
秦氏靠在椅背上,缓缓睁眼往府门望去,眸底漫上一层冷色。
“你急个什么?等猪肥了再杀,还不是一样吃肉?
事已至此,就先叫她松快几日!”
……
阁府。
“主子,属下的人今儿盯了一早,荣国公府里头搬出好些个箱子,而后那位少夫人跟着上了马车,
那架势,瞧着就像是……离开那荣国公府了……”
金阳还未升至半空,廊下,韩玄晖着一身月白色长褂靠在躺椅上,手头正捏了一公文在看。
长褂都是侍人们仔细量了尺寸做,应很是合身才对。
可他如今病骨支离,这长褂穿在他身上已是松垮至极。
闻言,他抬起头思忖一番,将那公文往一旁花几上丢去。
一旁女婢见状,见缝插针跪上前去,将盛了汤药的碗往其跟前呈去。
他伸手接过,一口饮尽,把碗一推,又接过另一女婢捧来的茶漱口,拿起帕子擦了嘴角。
拣了几上的折扇欻的一下展开,又靠回了躺椅上,眸光望向廊外亭前的芭蕉。
“哦,对,差点儿忘了,她如今是散妇了。”
一旁的霍风一怔,“散妇……是……”
韩玄晖缓缓阂了眼,“她同夫家和离了。”
“原是如此……”霍风恍然,“那还要继续盯着她吗?”
“不仅要盯,还要盯的仔细。”
二人正说着,一小厮疾步穿廊而过。
“回二爷的话,吏部户部和工部的几位大人,还有南直隶河道总督都到了,是叫他们先候着还是……”
韩玄晖朝霍风抬手一摆,霍风随即转身往廊下走去,而后他起身,拄了手仗,由女婢陪侍着也往游廊另一头走去。
入堂间,绕过太师壁,两列官帽椅前的人已是垂手立着往这边望了过来。
“大人...”
“大人...”
韩玄晖拄着手杖,深一脚浅一脚的缓步往里走,将众人扫一眼,抬了抬手,“诸位请坐。”
可几人未落座,愣是候着韩玄晖在左首落了座,几人这才依次坐下。
韩玄晖一向不喜在同这些个官员议政之时坐上座,这是他的习惯,亦是他对自个儿的苛责。
更何况,他这个抚台的实权虽大,可论起明面上的官职来,这六部的几位尚书是比他的官职要高的。
他年纪轻轻便被推上抚台的位子,深知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稍有行差踏错,便是整个家族的覆灭。
因此,在这些个年岁均比他长个二三十年的官员们面前,他一向低调自持,谦卑有礼。
可虽如此,他的少言寡语和果决不留情面的行事作风却又令这些个官员们心神颤栗,忌惮不已。
平素说起来,都不免一致觉着,那位‘小阁老’是比他的父亲更为狠戾之人。
“大人的腿,近日瞧着是好了许多了!想来百天之后,定是能恢复如常!”
“是啊!下官也瞧着,您今日的气色已有些许红润了!”
“是啊是啊...”
里头你一言我一语,立在太师壁后头的女婢们对视一眼,不禁都悄然发笑。
这样奉承的话,在阁府,是常常能听见的。
“瞧那些个老爷们,在外头一个个目中无人的,一进了咱们阁府,都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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