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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英雄的滋味 (1/2)

夕阳的余晖,如同凝固的血浆,将断壁残垣涂抹得一片猩红。

纳克尔星人被彻底轰杀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空气中弥漫着焦臭与能量逸散后的辛辣气息。欧布奥特曼,伽古拉,静静伫立在这片他亲手拯救的土地上,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仍在急促地闪烁,发出“滴嘟滴嘟”的声响,提醒着他能量的极度消耗。

寂静被一声压抑的抽泣打破。

紧接着,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废墟的阴影中、从地下的避难所入口处传来。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然后是蹒跚的身影,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与不敢置信。

当他们看清了那夕阳下依旧伟岸的银色巨人时,所有的情绪瞬间爆发。

“神……神明!”

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第一个跪倒在地,额头深深叩向焦黑的土地。

如同点燃了引线,成百上千的原住民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朝着欧布奥特曼的方向,虔诚地跪拜下去。他们的哭喊声、祈祷声、感激涕零的呜咽声,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浪潮,冲击着伽古拉的感知。

孩子们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小小的手指着他,嘴巴张得浑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泪水滑过他们脏兮兮的脸颊。青壮年们,那些曾被纳克尔星人奴役、饱受欺凌的汉子,此刻也涕泪横流,用额头一下下用力地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与痛苦,连同这新生的喜悦与感激,一并宣泄出来。

伽古拉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战士之巅的光芒是威严而冰冷的,赐予力量,也施加束缚。而此刻,这些来自无数生命的、最纯粹、最炽热的情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将他包裹,渗透进他能量近乎枯竭的身躯。

这,就是英雄的滋味吗?

不是因为战胜了强大的敌人,不是因为获得了更强的力量,而是因为这些被拯救的生命,他们眼中倒映出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他灵魂深处升腾而起,迅速席卷全身。比任何一次战斗胜利后的喜悦都要强烈,比任何一次力量提升的悸动都要深刻。这股暖流冲刷着他的疲惫,抚平了他心底曾因O-50的冷遇而泛起的丝丝波澜。他甚至觉得,胸口计时器的闪烁声,都变得不再那么刺耳。

他,伽古拉,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他缓缓抬起手臂,似乎想回应这些虔诚的生命,但最终只是任由那夕阳的余晖穿透指缝,洒落在下方一张张仰望的、充满泪痕的脸上。

光芒逐渐从他身上褪去,巨大的欧布奥特曼化作漫天光点,重新凝聚成伽古拉的人类形态。他穿着那身熟悉的黑色战斗服,静静地站在了那些原住民面前。

人群出现了一瞬间的骚动与寂静。

他们眼中的“神明”变回了与他们相仿的血肉之躯。有那么一刹那,敬畏中似乎掺杂了一丝困惑。

但很快,一个抱着幼儿的母亲,看清了伽古拉的面容后,眼中爆发出更加炽热的光彩,她抱着孩子,再次深深地弯下了腰,用一种古老而虔诚的语调,反复吟诵着一个词。虽然伽古拉听不懂,但他能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无上敬意与感激。

她的行为带动了更多的人。他们看着伽古拉,眼神中的崇拜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这份“平易近人”而增添了几分亲近与狂热。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他的衣角,仿佛那上面也沾染着神圣的气息。一些孩子,则被父母推到前面,怯生生地递上一些他们能找到的、最珍贵的东西——几颗干瘪的野果,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一朵在废墟中顽强开放的小小野花。

伽古拉被这股汹涌的、朴素的善意包围着,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刻意回应,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这些真挚的情感冲刷着他。

就在这片感激与崇拜的海洋中,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搜寻。

苏晨。

他下意识地想知道,苏晨在哪里,苏晨在做什么,苏晨……会怎么看眼前的这一切。

他的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越过那些虔诚跪拜的身影,最终,在远处一片相对完整的断墙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晨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双臂抱胸,斜倚在残破的墙体上。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平静地注视着这边,仿佛眼前这山呼海啸般的场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伽古拉的目光投向他时,苏晨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微微颔首。那眼神中没有惊讶,没有波澜,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仿佛在说:看,伽古拉,这就是属于你的荣光。

这一刻,伽古拉的心头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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