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雾气如同肮脏的棉絮，缠绕着四合院的青砖灰瓦。
林小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倒座房爬出来，银灰色的防毒面具紧贴着脸，过滤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虑素和廉价煤烟味。他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像只受惊的壁虎，一点点蹭向声浪爆发的中心——公用水槽。
“许大茂！你丫属耗子的？专偷爷爷的肉？！”炸雷般的怒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透过面具视窗，林小凡看到了“钢鬃炊事猿”的完全体态。
何雨柱像一座铁塔杵在院心。褪色的蓝布工装紧绷在虬结的肌肉上，袖子高高撸起，露出小臂上几道陈年的烫伤疤痕。
他右手倒提着一柄油光锃亮、边缘微微卷刃的大号铁勺，勺头沾着几点可疑的褐色污渍，在晨光下闪着不祥的光。
此刻，这柄厨房凶器正抵在一个瘦高男人的咽喉处——许大茂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脚尖勉强点着地，脸憋成了紫茄子。
“柱、柱子哥！天地良心！”许大茂的尖嗓子带着哭腔，双手徒劳地掰着那铁钳般的手腕，“我许大茂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吗？我昨儿下乡放电影，半夜才回来……”
“放你娘的屁！”傻柱手腕猛地一压，铁勺冰冷的边缘更深地陷进许大茂颈侧的皮肉里，“全院就属你丫手脚不干净！昨儿案板上的二斤上好五花，油膘三指厚！除了你还有谁惦记？！”他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揪住许大茂洗得发白的卡其布中山装前襟，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视网膜光屏疯狂刷过红色警报：
战斗态势分析：
钢鬃炊事猿情绪值：92/100（高危！物理超度概率89%）
攻击前兆：右臂肱二头肌收缩度达峰值，铁勺动能蓄积完成！
预测目标：诡辩变色龙（许大茂）下腹三角区（致死率15%，致残率68%）
建议干预：立即投喂！目标对肉食气味敏感度SS级！
林小凡的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他意念沉入那方小小的生存空间，冰冷的金属罐体触感传来——最后一罐“梅林午餐肉”。手指在冰冷的辣椒喷雾和温凉的罐头之间只犹豫了万分之一秒。
就在傻柱眼中凶光爆射，腰身扭转带动全身力量，那柄饱经沧桑的铁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一道致命弧线，直取许大茂裆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柱哥！接着！苏联专家的好东西！”林小凡的破音嘶吼穿透了面具的过滤层，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一道红白相间的弧光，在灰蒙蒙的晨雾中划出精准的抛物线。
时间仿佛被拉长。傻柱那即将完成致命挥击的狂暴姿态，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野兽般的直觉瞬间捕捉到了空气中那股霸道、浓郁、与这个贫困年代格格不入的——纯粹的、油脂丰腴的肉香！
那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攥住了他所有的神经。
蓄满力量的铁勺轨迹硬生生扭曲，从瞄准许大茂的命根子，转向了空中飞来的金属罐头。手腕翻转，铁勺由凶器变作球拍，“当啷”一声脆响，罐头被稳稳拍在勺头，震得勺柄嗡嗡作响。
傻柱的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他顺势收回手臂，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捞住下坠的罐头。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许大茂还保持着闭眼等死的扭曲表情。
“嗯？”傻柱浓黑的眉毛拧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铁罐。那红白相间的罐身，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尤其是当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罐体上“梅林午餐肉”那五个方正的简体字时，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疑虑在他眼底掠过。
这个年代，这种包装，这种字体……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但下一秒，那从指缝间、从罐盖边缘丝丝缕缕溢出的、浓郁到化不开的、勾魂摄魄的纯正肉香，如同最原始的本能召唤，瞬间冲垮了他脑中那点微不足道的警惕。什么简体字，什么苏联专家，在饥肠辘辘的清晨，在刚刚经历“失肉之痛”的暴怒之后，没有什么比一块实实在在的、油汪汪的肉更能安抚一颗狂暴的“炊事猿”之心！
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发出一声响亮的吞咽声。脸上的狰狞怒容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消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紧抿的厚嘴唇甚至向上咧开一个堪称“和蔼”的弧度。
“嗬，新搬来倒座房的小子？”傻柱的声音依旧洪亮，但那股子要杀人的戾气已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味，“有点意思！懂事！”
他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罐头，铁勺随意地往腰后一别，发出“哐当”一声轻响。那柄刚刚还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凶器，此刻温顺得像根烧火棍。
被松开衣领的许大茂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大口喘着粗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惊恐未定的目光在傻柱手中的罐头和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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